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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薛安遠的感情豈是言語能表達的?那是槍林彈雨、血火衝殺中為對方擋子彈、拿命換出來的生死之交,是搶著抱了炸藥包去摧毀敵人機槍陣地的過命兄弟。薛安遠進去快六年了,苦於當時的zz氣候,關春雷從未敢去探視。倒不是關春雷自己怕受到牽連,他是怕連累了薛安遠和老首長。這會兒,聽說來人竟是老連長的侄子,關春雷哪裡還忍得住激動。
這些年,自己被羈縻得連老連長的家人也未曾照顧,還算什麼老警衛連的重義關大炮。孩子今天過來,一準是遇到什麼麻煩了,今時不同往日,也不看看今天梅園來的都是誰!縱是有天大的事情,自己一定要求著老首長給這孩子辦了。關春頭在心中倒是先給薛向所來為何,定了性。
薛向左手提著用細麻繩串起來的三個青花瓷壇,右手雖然空閒,卻並未格開關春雷伸過來抓著他衣領的大手。關春雷話音方落,薛向並不答話,卻探手進腰間掏出一把槍來,正是薛安遠交代的那把王八盒子。
關春雷鬆開薛向的衣領,一把抄過這把日本產的南部十四式手槍,雙手不住細細地摩挲,忽然,眼中竟滾出淚來。關春雷哪裡不認識這把手槍,這是老首長當年的配槍啊,說起這槍,自己又欠了老連長一條命啊!
那是三十四年前的事兒了。那是四二年,正值反掃蕩,老首長接到八路軍總部機關的通知前去開會,229師師部安排警衛連長薛安遠和警衛戰士關春雷沿途護送。當時的師部離總部有一百多里,一路上更是要穿過鬼子佔領區。薛安遠和關春雷護著老首長晝伏夜行,盡挑小道,一路行來倒也順暢,可是翻過正太路附近的山樑時,出了狀況。
當時恰逢鬼子的一支特種部隊——“特別挺進殺人隊”,奇襲太行山總部機關,敗退下來,薛安遠三人遭遇的正是化裝成我軍的挺進隊的第二中隊“益子挺身隊”的殘部。這支益子挺身隊專門化裝成我軍,且隊員人人皆能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專門從事刺殺我軍高階黨政幹部。
是時,天色微明,雙方在二道崗一遭遇,關春雷見對方身著八路軍的軍服,以為是自己人,老遠便招呼開了。益子挺身隊的隊長益子重雄假意回應了一聲,便招呼手下將手電筒晃了過來,待看清老首長的面容,益子重雄立時從兜裡掏出一張照片來比對。原來我軍的高層領導照片皆被“益子挺身隊”的隊員貼身收藏,隨時準備刺殺。
薛安遠一見對方竟掏出照片來,立時明白大事不好,趕緊扯住正準備衝出山崗、過去接應的關春雷,保護老首長隱蔽。這時,益子重雄也從照片認出了老首長來,哪裡願意錯過這位八路軍的重要首腦,又見對方似乎起了疑心,當下就招呼身邊的七八個手下展開強攻。於是,雙方就隔著一道土坡交起火來。
交火不到五分鐘,薛安遠和關春雷便覺出那幫鬼子的不凡來,對方居然用衝鋒槍打起了點射,且精準異常,若不是天色昏暗,視力受阻,自己兩人早報銷了。雙方又對峙了一會兒,益子重雄竟領著七八個手下打起衝鋒來,虧得薛安遠和關春雷知道此去兇險,每人身上帶了五六顆香瓜手雷,靠著這些威力奇大的手雷,才將鬼子的這波衝鋒給打了下去。
薛安遠和關春雷雖然擋下了第一波衝擊,可到底沒能全身而退,薛安遠左臂中槍,關春雷被打飛了軍帽。薛安遠知道再這麼撐下去,遲早要糟,且兩人這會兒的子彈已然告罄,只剩下三顆手雷威懾著不明就裡的鬼子。當下,薛安遠便下令讓關春雷護著老首長先退,由他斷後,卻被老首長和關春雷斷然拒絕了。當時,老首長便拔出了腰裡的手槍——一把日製南部十四式,就要和二位警衛並肩作戰。可老首長純是政工幹部,哪裡會打仗啊。薛安遠一個側滾,滾到近前,劈手奪過老首長手中的王八盒子,抵住自己的太陽穴,以死相脅,要老首長和關春雷先撤,他來阻敵。關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