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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了?
十六開的畫紙上,上面畫的勉強看得出是一個男人,大腹便便,頭髮稀疏,正咧著嘴笑。
上方歪歪扭扭寫著:我的爸爸。
簡兮不忍直視地合上畫紙,覺得自己現在有必要找女兒談一談。
認真的,鄭重的,談一談。
“簡璉橙,把動畫片關了,起來我們談談人生。”她走去女兒房間,擺出嚴肅的表情。
橙橙正趴在自己小床上用平板看動畫片呢,看到媽媽的表情,立刻乖乖地坐起來,一雙眼睛眨巴眨巴,任誰看了心也會軟得一塌糊塗。
簡兮心臟輕輕抽了下。
女兒這雙眼睛並沒遺傳了自己,越來越像極了某人。
“白天你老師給我打電話了,我剛剛看了你完成的畫,橙橙,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臨摹同學的畫?”
橙橙眼珠轉了轉,軟糯糯地解釋:“那是因為我沒有爸爸啊,老師要我們畫
tang爸爸,我沒見過爸爸,所以我不知道怎麼畫。”
簡兮早習慣女兒這一套伎倆:“請你注意一下我的重點。沒有爸爸可以跟老師說明,為什麼你要臨摹同學的作業,這是說謊的行為,懂嗎?”
小孩子其實是最精乖的,橙橙也不例外,幾秒鐘就已經把形勢分析得很透徹了,立馬眼小聲承認錯誤:“媽媽,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還想有下次?”簡兮不為所動,這個時候不能心軟。
小姑娘看她是真的生氣了,趕緊賣乖,一邊將臉往她懷裡蹭,一邊說:“媽媽,我愛你,我最近一直都很乖的,你不會又想要教訓我了吧?”
只一句話,就說得簡兮再也沒脾氣了。
尋常的家庭,在教育孩子這個問題上,父母一般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簡兮覺得自己現在同時要扮演這兩個角色,來應對日益長大的女兒,已經有點力不從心。
晚上接下來的時間,她熬夜陪著女兒重新完成作業。
看著橙橙用馬克筆在畫紙上專心地勾勒,她心底慢慢充盈起一種酸脹的感動。
很難想象,僅僅四年的工夫。曾經在她體內的一枚拳頭大的胚胎,竟然一天天長成了這麼大。
會哭鼻子,會撒嬌,會生氣,會笑……這就是她的女兒。
到現在,她忽然特別能理解秦舜英從前急於將她託付給易哲慎的心情。
只可惜子欲養而親不待。
秦舜英是三年前去世的,那時她還懷著橙橙六個月。
秦舜英去得很平靜,突發器官衰竭,沒有經受任何痛苦,就平靜地走了。
哪怕前一晚,她還樂呵呵跟簡兮說,孩子六個月了,要提前準備小衣服,免得到時候忙不過來。
遺像是秦舜英之前查出癌症時,就自己偷偷去照的,洗好了一直放在家裡。
之後出國,也一直帶著,藏在行李箱最底下。
結果還真派上了用場。
簡兮很平靜地聯絡了殯儀館,準備壽衣,接著為繼母最後一次擦身,換好衣服。
然後眼睜睜看著秦舜英被殯葬工作人員推到裡間。
不多會兒,房頂上的巨型煙囪開始冒出煙。
旁邊進進出出還有其他死者的家屬,有人面無表情,有人在嗚咽哭泣,有人神色麻木……
她仰頭看著半空中消失的煙氣,只覺得像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心裡驀然冒出一絲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想,也許到家以後,秦舜英還會像往常那樣,在家買好菜,做好晚餐,給她留著。見她下班回家了,便催促她快些趁熱吃。
火化後,她帶著秦舜英的骨灰盒回國,去了杭州老家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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