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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底杜三君還是沒能帶走我。
他拍拍我的肩膀表示歉意,我卻提出來讓她帶雲兒走。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似乎問題全部出在我身上呢。和雲兒半點關係也沒有,所以如果杜三君要求的話,夏侯錦瑟定會放了雲兒的。
雖然明知到杜三君也是不能信任的,但是雲兒對他的真實面目毫不知情,在他那裡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
我讓他騙雲兒說我已經逃了出去,現在正在家裡等她。我知道雲兒的性子,若是她知道我沒走,決計是不會一個人先走的。
杜三君在夏侯錦瑟的默許下,讓人在全營故意放鬆了的守衛下,偷偷帶走了雲兒。
親眼看到雲兒出營了,並且在一個時辰之內,沒有看到追兵,我這才放心下來。
四下閒逛了一會兒,找了一個視線廣闊的地方看完了夕陽才回去營帳裡。天色已經很暗了,營地四處點燃了火把,帳中油燈也都點亮。
我走進去的時候,夏侯錦瑟正坐在琴案後,仔細的擦拭著那樽古琴。長髮依舊披散著,似乎只有在穿上銀甲的時候他才會將頭髮才會束起,可即使這樣,偏偏他又不顯女氣,反而襯得他愈發的文秀,半點也不像能上陣殺敵的將軍。
門口光線黯淡,他抬頭,看到我走進來,似乎有過一瞬間的發愣,然後很快回神。也不理我,只是調好了琴音,然後開始撫琴。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琴聲,鏗鏘有力,殺伐之氣沖天,他的雙手在琴絃上極快的舞動,就彷彿那是戰場,是一場死亡的較量……
帳外不知何時喊聲如雷,氣勢如虹的喊殺之聲,十萬士兵在帳外相和,吼聲震破天際,即使身處百里之外怕是也能清晰聽見。
這夏侯錦瑟真不簡單。
只一曲琴音,便能激得軍士們的殺敵之心,為他捨生忘死。
帳外聲勢震天,帳內卻是另一番景象。小小的營帳,將我和夏侯錦瑟二人隔絕,我只看到夏侯錦瑟滿臉的疲憊,而雙手卻不曾停歇。
突然想起他昨日對杜三君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終有一天,我會將這天下雙手奉在他面前,只求他能回頭,再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誰,可我卻有些羨慕他了。
似乎這個人,長得和我有七八分相似。這也是當初我流落京城,卻被杜三君一眼看中的原因。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就預定了我如今的境況。
我應該生氣的,誰若遇到了這種事都會生氣,不管有沒有生氣的資格。
可是很奇怪,我一點也氣不起來。或許我早已經習慣了隨遇而安的生活。
況且,這是他們的事,我不過是無辜被波及到的,不太平凡的路人甲,只要不對我使壞,我當然是沒什麼問題……
滿是殺氣的琴聲依舊在耳邊盤旋,這麼久了,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反倒愈演愈烈,彷彿永無止境……
真吵啊……
今晚還讓不讓人睡了!喵地!
我掏了掏耳朵,眼睛一轉,落在他身旁的五十弦的瑟上,於是跑過去無聊的撥弄,反正夏侯錦瑟現在這麼專注,肯定不會注意到我。
裎~
聲音厚重悠遠,像是落在人心底上,能撫平激烈。
我對瑟,並不內行,所以只是隨意的撥絃,無法成曲,在這一片殺氣中卻如同汩汩清流,好歹能安撫一下被噪音刺激得狂躁起來的我的心臟。
琴瑟和鳴,曲不同,意相似。
何時起,琴聲逐漸輕柔,殺氣漸沉,轉而婉約飄渺,如同輕言細語。
帳外聲音停歇,夜色終於沉靜下來,兩道聲樂纏繞,一道細悠揚而沉鬱,一道是厚重空遠而圓潤,此唱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