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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抱住她的腰,突然撒嬌起來:“媽媽我愛你。”
莫向晚的心頃刻化作一團水。
莫非又說:“媽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最最最最愛你。”
莫向晚抱住兒子,撫摸他的小臉。
這是她的救贖天使。
生下莫非那會兒,她承受巨大的生活壓力,從管絃和於正那裡借了錢,但總是不夠的。莫非得了新生兒黃疸病,差一點要併發肺炎。
她在爺爺奶奶家的弄堂口轉了一圈,看行人匆匆,看車如流水馬如龍,看到華燈初上,就要萬籟俱寂。最後把心一橫,走了進去。
爺爺沉默著聽完她簡短的敘述,回頭從五斗櫥的深處,捧了一個老舊的杏花樓月餅盒子。斑駁的鐵鏽封住盒蓋,爺爺用力開啟。
這不是一個潘多拉魔盒,這是一個普通的,裝載著老人樸素情感的魔盒,不是再度飛出冥界惡魔,飛出的是馬太福音。
爺爺給了她一個存摺,裡面有五萬塊錢。
她跪下來,對著爺爺磕頭,足足三下。
她說:“阿爺,我是個混蛋孫女,對不住你。”
爺爺臉上的滄桑在黯淡的燈光下也無法掩蓋,他的聲音蒼老得如風吹過沙沙松柏。原來一切並非她心裡所想的那樣,她的荒唐擺在爺爺疲憊蒼老的面容之下,成為一樁滑天下之稽的笑話。
爺爺說:“晚晚,我們也對不起你。你爸爸要把我跟你阿孃接到美國去養老,他是不對的,我們也不對,沒有管好你。阿爺阿孃年紀大了,你要好好的,自己爭口氣。”
奶奶在一邊用手印著眼淚,她只反覆講:“晚晚,你做的老不好的,你以後怎麼辦?爹不管娘不管,還要管一個小娃娃。”
莫向晚在十六歲之後,頭一次淚流滿面。
她被刺了一下又一下,痛入骨髓。才知道自己是大錯特錯。
愛她的爺爺奶奶,曾經嘗試管過自己,但被自己生生掙脫,非要一路走到黑。
她說:“我是不識好歹。”咬住牙關,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爺爺仰著頭,老人不好意思把淚流下來,他也自責:“我管不住你爸爸,也管不住你。我老了不中用了。”
爺爺的五萬塊錢的存摺,一直在她的床頭櫃裡放著,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拿出來過。過年過節時候她會寫信寄賀卡到大洋對岸的地址,但從未把莫非的照片寄過去。
爺爺奶奶的無奈,在於既沒有教好兒子,也沒有教好孫女。他們深深的內疚,埋葬在深紅如血的存摺之下。
血濃於水,讓莫向晚學會體諒。
小小莫非有粉嫩的面頰,看上去脆弱和無依,躺在搖籃裡嗷嗷待哺。她抱起來孩子給他餵奶,看著他在她的懷中,給出人世間第一份依靠。
這一段愁難禁,心愴然的日子應當結束。
這個世界之上,大太陽之下,重新站立起來,並不困難。她要告別顏容蒼悴、雙目失神、無謂乏力。起碼做到每年的賀卡上,用光鮮挺拔的字跡讓遠方的老人安心。
莫向晚抱牢莫非,親吻他的發。
她問:“告訴媽媽,你為什麼睡不著?”
莫非老實回答:“我在想明天的運動會。”
莫向晚並不失意,莫非也許也在想莫北,他親近的一個給予他一半生命的男人。為了同他親近,孩子輾轉難眠。
這樣的快樂,她何忍剝奪?
但莫非已經不會再問母親,是不是願意和四眼叔叔談戀愛。他是知道這回令母親難堪的,一如他不問自己的父親在哪裡,卻自己向老師解釋,是去了國外。
莫向晚很不好受,她想要安慰兒子,又重複自己的不拒絕,說:“非非,如果你想叫四眼叔叔做爸爸,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