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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會去福茂茶館設棋攤,也便不會與她真正面對面地相談了。
令何元吉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如此洞察秋毫,看出了自己故意輸棋給中山王肖覲。只因他知道只要中山王肖覲肯出兵匈奴,父親便有機會可以與他裡外照應,一舉將匈奴擊敗。而他那時只需給中山王一顆出兵的定心丸而已。
自己終於與她面對面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尚未及笄,可她的風姿與氣度卻是那樣地與她的年紀不符。這是自己第一次離她這麼近,都可以看清她墨一般濃密的睫毛,深邃碧潭般的雙眸,空靈而沉靜。
她說話的聲音還帶著些童音的軟糯,卻非常清晰,說話條理分明,讓人總是不由自主地仔細聆聽。她的表情一直是矜持謹慎,不卑不亢,冷漠而清淡的。雖然她一瞬間露出偶然間的頑皮,可總覺得那份調皮不屬於她。雖然她此時尚在豆蔻年華,依然還是一個孩子,可何元吉知道她是孤單的,尤其在他也嚐到了何謂孤單無助的滋味之後,他更加能體會個中悲涼。
她就像一直羽毛尚未豐滿的鳥卻在呱呱墜地之時陡然失去了母親,降臨在人世間尚未體會到母愛的溫暖便先體會到了人生的心酸悲涼。所以她需要強迫著自己變得獨立堅強,強迫著自己勇敢才能掌握應付這個對她並不友善的世界。
所以她的矜持在自己的眼裡成了強裝鎮定,她像個小小的孩子拿著比自己高大兩倍的武器在努力保護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可憐又可愛,讓人想忍不住去保護。後來元宵燈會,他又見到了她。
燈會那日,煙花落下時,未滅的火星點燃了周邊的草屋,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騷動。他在人群中救了一個即將被擠入火堆的少女,然後在她的一再哀求下,他覺得是應該將她送至與家人一起才能保證她的安全。
於是在燈火煙花下,她轉頭望向自己所站的地方。何元吉清楚地記得她那時的衣服,墨青色的長袍,淡淡黑絲繡出恣意高潔的蘭草,正如她給人的感覺那樣,遠遠看去,整個人如同一塊碧透的軟玉,又如一株脫塵出世的蘭花。許是自己一直注視著她的關係,她抬頭直直地望了過來,然後她便笑了。頓時感覺徐風吹化了寒冰,盪漾一池春水。
“何將軍,不想竟然會在如今境況下又見面了。”
她清亮的聲音響起,抓回了何元吉神遊的思緒。
何元吉抬眼看去,只見謝朝華此刻站在一株月桂樹下,淡青衣裙,裹著一件披肩,可見是隨意抓過披上的。這一眼下,何元吉知道一切都不同了,她已經在自己的心上留下了印記。
他看見了她的微笑,那是帶著善意與真心的微笑,還好她不討厭自己。她的笑容裡也有一絲驚訝閃過,而驚訝裡面也有著喜悅與放心,可見她是將自己視為朋友的。
一旁的丫鬟翠兒見謝朝華出來,連忙上前說:“這是怎麼說得,初春夜寒,姑娘就穿這點就出來。都是讓那殺千刀的賊人給攪和的。”
何元吉一個抱拳上前,“擾謝姑娘休息了,只是這賊人兇惡得很,在別處剛殺了人潛逃,放任不得。”
“既然如此,何將軍就該趕緊去抓賊去,不要在我這裡耽擱了。”謝朝華語氣裡有些不耐煩。
翠兒聽謝朝華這麼說,也趕著在一旁說道:“就是,大小姐都說沒事了。人也出來給你們見了,難道還要去閨房搜不成?”
何元吉掃了眼漆黑的屋子,吩咐手下官兵在院子裡又搜了一圈,沒有收穫,“今日職責在身,還望謝姑娘切勿放在心上。”
“何將軍多慮了,小女子如何敢當此話。”謝朝華款款施禮道。
何元吉重重看了謝朝華一眼,領著官兵撤了,頓時剛剛還喧鬧的院子一下子安靜異常。謝朝華轉身又回到屋中,關上門。
此時,她站在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