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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是頭也不回,自顧著駕馬。
行至京郊西南,忽見一片銀杏林,入眼滿是金黃,耀目得很。徐康策駕著驚帆就衝進了那片林子,馬蹄捲起片片落葉,竟似那舞蝶翻飛。待到了那林深處,徐康策才停了馬,一言不發的走到銀杏樹下。
此時天色已近昏沉,日光又被密林遮掩,賀林平看不清徐康策的臉色,他忙翻身下馬,走到他近側,也不知該問些什麼,便在他身側坐好,仰著頭看他。
“母親很喜歡此處,說過想在此地搭個茅屋,可房子還沒建,她便去了。”徐康策低著頭,眉眼掩在陰影裡,目光不知是看著賀林平還是落在何處。
“是個好地方。”賀林平知徐康策此時情緒必是低落,便挪得離他近些,下意識的去扯徐康策的衣腳,吞吐著說,“你……”
“我幼年進宮伴讀,便一直跟著太子住在一處,除卻母親,太子是對我最好的人。”徐康策也坐了下來,背對著賀林平,自言自語般的說,“那時我父親在漠北打仗,宮人都說我是質子,皇上不過是把我囚在身邊,堤防著我父親,沒人對我有個好顏色的,他們總說我們一家遲早要被皇上殺了的。是太子,他懲了那些嚼舌根的,又對我特別特別好,就跟我親哥似的。”
“好吃的他給我,好玩的他也給我,他怎麼會怎麼會……”徐康策的聲音竟聽起來有幾分哽咽,賀林平慌忙向身後看去,徐康策抬手抹了把臉,就躺了下來,閉著的眼掩飾了一切情緒,賀林平也側臥下來,單手枕在頭下,望著徐康策。
徐康策沒了言語,腦海中往事浮沉,剛入宮時的那種漂浮無依的感覺又席捲而來,只覺得自己獨乘著一葉扁舟,隨著波濤上下起伏,茫茫滄海竟不知該往何處。正如此胡思亂想著,他突然感覺手心一片溫熱,原是賀林平將自己的掌心貼了過來,暖暖的,就像海平面上剛剛升起的旭日。
“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事,你要聽麼?”賀林平的聲音聽起來就在耳側,輕輕柔柔的,就像落葉的聲音,徐康策沒有出聲應答,賀林平便說了起來。
“我一生下來便沒了母親,是隨著爺爺長大的。爺爺待我雖是嚴厲,但我知道他對我是最為關懷的。六歲的時候我被送到京城,同父親過活。父親對我並不親厚,府上也沒有人同我親近,大概那時的我就同你剛入宮時是一樣的。”徐康策沒有睜眼,沒有側身,只是攥緊了掌心中的溫熱。
“有一次,我貪玩,爬樹摔斷了腿,一個人在樹下哭了好久,僕人尋到我,將我揹回了房間。我很怕父親教訓我,但父親給我請來了惠春堂最好的醫師,還陪了我一個晚上,我當時覺得幸福極了,想著父親心中還是有我的。可那日之後,直到我腿好之前,父親卻再也沒有來過。醫師還是原來那個,吃食也沒有差分毫,可我那時就是覺得不開心,想著還不如再摔斷一條腿,父親看我疼了,便會來關心我。”
“腿好了,我去同父親道謝,父親雖跟平日一樣待我冷淡,但我心中覺得他待我不同了,便同他親熱得多講了幾句,他也耐著性子聽著。直到下人來報二弟突然高燒,父親便扔下我去看二弟。我也跑過去看二弟,看到父親對二弟的神態,我才明白什麼才是父子間真正的相處。”
“我記得那夜月亮特別特別亮,我站在院中,看著自己的影子由長變短,又由短變長,回到屋中,我也高燒不退,這次,父親還是請了最好的醫師,廚子還是弄了最好的吃食,只是父親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我明白這種得到卻又失去的感覺,竟不如從來都未曾得到過。”
徐康策睜開眼,看見賀林平烏亮的眼眸正注視著自己,他的眼中倒影的全是自己的模樣,徐康策抬手撫上他的眼角,說:“別講了。”
賀林平搖搖頭,一手攥住徐康策撫上自己眼角的手,說:“可是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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