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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特在這陣放聲的大笑中,尤其是在伴隨著笑聲的狡黠的目光中,覺察出一種調侃的意味。
一絲不安撩過她的心頭。
“那麼,福瑟茲怎麼樣啦?”她說。
“福瑟茲病了,親愛的;醫生們對她的病莫測高深。”
“這就怪了,陛下。福瑟茲,照陛下所說的,一向是很莊重的;福瑟茲,聽您說起來,就是哪個國王向她求愛,也會被她拒絕的;福瑟茲,這朵純潔無瑕的花兒,這塊晶瑩透明的水晶,她應該讓科學的眼睛窺透她的歡樂和痛苦!”
“唉!事情偏偏不是這樣,”亨利憂傷地說。
“什麼!”王后懷著激烈的惡意喊道,當一個女人佔了另一個女人的上風時,決不會忘記把這種惡意像針芒似的向另一個女人潑過去;“什麼!福瑟茲不是一朵純潔的花兒?”
“我沒說這個,”亨利冷冷地答道,“天主不允許我譴責任何人!我是說我的孩子福瑟茲得了一種病,又固執地不肯說給醫生聽。”
“原來是這樣;對醫生不肯說,可是對您,她的知心朋友,她的父親……這可叫我奇怪了。”
“我就知道這些,親愛的,”亨利回答,臉上又有了優雅的笑容,“即使我知道得更多些,我想也該適可而止吧。”
“那麼,陛下,”瑪格麗特說,自信已經聽出話中的因頭,那是對她有利的,是在她以為自已得去懇求寬宥的時候給了她寬宥別人的權利,“那麼陛下,我就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我等待陛下的解釋,
“嗯,既然您在等待,親愛的,我就原原本本告訴您吧。”
瑪格麗特做了個動作,表示她準備仔細傾聽。
“最好……”亨利繼續說,“不過這對您太苛求了,親愛的……”?
“您說吧,陛下。”
“最好能麻煩您到我的孩子福瑟茲那兒去一次。”
“我,去看這個姑娘?大家都說她是您的情婦,您也不否認她確有這份榮幸吧?”
“好了,好了,輕點兒,親愛的,”國王說。“聽我說,您這麼嚷嚷會弄得滿城風雨,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您這麼引起的醜聞會不會讓法蘭西的朝廷暗自高興,因為,在希科對我複述的我的國王內兄的信裡,有Quotidiè scandlum這幾個字,在我這樣可憐的人文學者想來,意思就是經常發生的醜聞吧。”
瑪格麗特動彈了一下。
“這用不著懂拉丁文,”亨利繼續說,“它們差不多就是法文。”
“可是,陛下,這是在說誰呢?”瑪格麗特問。
“啊!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可是您懂拉丁文,在我們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您一定可以幫助我的,親愛的。”
瑪格麗特臉一直紅到耳根,而亨利呢,低著頭,舉起手,彷彿天真地要從他的宮廷裡找到一個Quotidiè scandlum與之有關的人。
“好吧,先生,”王后說,“既然您以友好的名義希望我走出這羞恥的一步,我也以友好的名義答應您。”
“謝謝,親愛的,”亨利說,“謝謝。”
“可是先生,我去著她的目的是什麼呢?”
“非常簡單,夫人。”
“總還得告訴我一下呀,既然我這人過於單純,沒法猜出來。”
“好吧,您會在宮女們中間找到她,她就睡在她們的房間裡。這幫子女人,您也知道,好奇心很重,嘴巴又不緊,真不知道福瑟茲會給逼到什麼樣的困境。”
“那麼她有什麼事情見不得人吧!”瑪格麗特喊道,氣憤和忌恨陡然增長起來;“她想躲起來?”
“我不知道,”亨利說。“我知道的,是她得離開那些宮女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