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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沒人來過朕的寢殿。”
“……”
“怎麼不說話了?”
“奴婢惶恐。”
“惶恐?”皇帝又笑了笑,將這兩個字眼在唇中細細品味了一下,卻沒再看她:“何必如此呢?在謝三娘心裡,誰是主子?恐怕沒有吧。朕準你日後不必自稱奴婢。”
“……於禮不合,三娘實在惶恐。”
“有何惶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說可以,無人敢反駁。”
“……”秋姜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巧皇帝也低下頭,頗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她忙低下頭,埋入寢被裡。耳邊傳來皇帝清朗的笑聲,然後頭重了重——被他隔著被子拍了拍。
過兩日,秋姜已經能下地了,青鸞和錦書、孫桃也被遣來伺候她。她被皇帝留在御前伺候筆墨,黃福泉對她越發恭順,經常笑得臉上的褶子都皺起來,叫她看著滲人。觀望了幾天,皇帝就是不鬆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還是她耐不住性子,這天為他研磨時試探地問起:“陛下,奴婢已經大好了,可以回去當差了。”
皇帝在桌案前寫字,頭都沒抬:“不是準你在朕面前不用自稱奴婢嗎?”
“……”這哪兒跟哪兒?想了想,道,“於理不合啊。”
皇帝停下書寫望了她一眼,她也連忙放下了手裡的活,正襟危站,一副待命的模樣。皇帝見她這樣就笑了,輕輕一嗤:“呦,已經準備聽命了。”
秋姜不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敢表現出來,懵懂道:“是啊。”
皇帝又挑眉笑了笑,輕輕舒了口氣:“你是正三品女史,掌管的後宮禮儀、文書典籍的工作,讓你在御前侍奉確實有些不妥。”
“正是。”她也配合著笑了笑。
皇帝低下頭繼續練字,輕描淡寫地說:“既然如此,朕就晉你為正二品女侍中,出納皇命,為朕專司起草文書詔令、整理奏章之事。”
秋姜一怔,整個人都回不了神了。
後宮女官雖有女侍中和女尚書一職,但常年空缺,這等實權一向掌握在中書省重要官員的手中,為中書省和尚書省所把持,由皇帝親信任職。歷代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誰真正掌握起草詔書與詔令,便是第一時間掌握朝堂動態和皇帝的心思,無論官職高低,便是實際上的“宰相”。
秋姜汗如雨下。這是要和整個中書省和尚書省各大小官員爭寵爭權的節奏嗎?這特麼就是在作死啊!她忙跪倒在地:“奴婢無德無能,實在不敢當此大任。”
皇帝淡淡道:“你想抗旨?”
秋姜只覺得有一根利箭直接戳入了心口,正中靶心,難以反駁,難以躲避,咬著牙撐住,只得苦著臉道:“微臣領命。”
皇帝擱了筆笑道:“好了好了,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位子,你倒好,跟死了耶孃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朕要你去掌管宮中所有的如廁清潔呢。”
“……”我還真寧可去掌管宮中所有如廁的清潔!
晉升女侍中之後,秋姜被特許搬到宣政殿的西殿偏殿,近身隨侍皇帝。一開始,她心裡確實是惶恐的,但是久而久之,發現皇帝只是讓她照著他說過的話書寫,倒不讓她出謀劃策,心裡也落了。她肚子裡那點墨水,旁人不知道,她自己還不清楚嗎?要真讓她議政參政,那真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夥計。
但是擱旁人眼裡,她如今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自然另眼相看,明裡暗裡送禮的都踏破了門檻。她一開始還推拒了些,但是架不住人家百折不撓啊,且皇帝的態度睜一眼閉一眼的,她後來也就欣然接受了。當然,這其中的分寸她還是把著的。
光陰飛逝,如白駒過隙,轉眼便入了冬。今年的氣溫降地格外快,雖還未下雪,夜間霜靄已是澒洞一片。秋姜晨起梳洗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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