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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容有句話還真說對了,她是個生來就懂得享受的人。她在房間裡摸著了一張柔軟的小榻,廢了好些力氣才把它搬到房門口,又摸回床邊把被褥抱了過去,小心地避開傷口在上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倒,聽著遠處宮婢們歡快地笑聲眯起了眼。暖陽和煦,這一覺又不知歲月流走多少,直到她陡然驚醒——
有人!
她試探問:“沈御醫,是你嗎?”
可是回應她的是一片寂靜。
碧城不動聲色地縮了縮身體,仔細聽著周遭動靜。牢中黑暗的一年鍛煉出了她異常靈敏的聽覺,她完全可以確定,就在十幾步開外的地方有一個人正在看她……即使那人似乎是有意識地屏息,可是一個活人真想要屏息太久還是不可能的。
問題是,那是誰?
時間一分分流走,碧城咬牙問:“你是謝則容派來看守我的?”
寂靜。
碧城出了汗,脊背上的濡溼黏膩無比,可那人卻一直很安靜。她笨拙地從睡榻上掙扎起身,朝前邁了幾步,直到鼻尖嗅到一絲淡淡的香才倉惶退後,卯足了渾身的勇氣硬擠出一抹笑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艱澀開口:
“有勞……謝大人屈尊探望。”
居然是……謝則容。
正文 囚婚(下)
居然是……謝則容。
“你,當真看不見?”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空氣中的黏著寂靜快要把她逼瘋的時候,謝則容帶著一些異樣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那聲音居然還是帶著一絲難掩的震驚。
當真看不見?
碧城幾乎想笑了,可是脊背因為剛才的牽扯而刺痛無比——砰。脊背撞上房門,發出沉重的悶響。
碧城小小地挪動了一點距離,聽著呼吸朝他在的位置緩緩地揚起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牢房裡最初的那一月,一輪輪刑責花式各異,她又是作嘔又是疼痛,安靜下來的時候她也曾經捂著肚子縮在牆角,一面哭一面想著有朝一日脫困而出,要如何把他繩之以法,把他關在最黑的牢房裡,把她受過的刑罰統統上一遍,然後質問他……質問他很多事:
當年初相遇,後相知相許,是不是你早有預謀?
父皇御駕親征戰死沙場,這中間究竟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你我已有婚約,這天下早晚是你的囊中之物,你為什麼幾月都不能等?
囚禁,入刑,我與你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謝則容……你究竟還想要什麼?究竟還要怎樣?
可是,三百六十五日暗無天日,三百六十五日不得安生,三百六十日五日錐心之痛,這許許多多的問題最終一個個被磨滅了,到最後,她只是捂著腰腹想,要是則容可以開啟這牢門,要是老天爺憐憫,那小傢伙可以活下來……可最終,老天爺沒有降下那可悲的憐憫。
因為,老天爺把她忘在了暗無天日的天牢裡面。
“怎麼,恨我?”謝則容的輕笑聲傳來。
碧城笨拙地摸索著身邊的木門,卻不想才轉身,手卻摸到一絲冰涼滑膩的觸感——那是……她猛地收回手來,卻已經來不及了,手腕被一股力道拽了過去,一股迅猛的力道惡狠狠傳來,又驟然消失,她的身體已經來不及隨之調整,倏地朝地下砸去——
啪。
劇烈的疼痛驟然襲來。
碧城一瞬間聞到了口中忽然增重的血腥味,肚子劇烈地抽痛起來呢。她幾乎是痙攣著捂住了肚子,無數冰冷的汗珠從額上脖上身上湧出,濡溼了一身衣裳。她像是一條跌落在了岸上的蝦一樣,弓身蜷縮成了一個狼狽的角度——
痛。可是開不了口……
“居然是真的。”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不過真的不太像呀,前幾日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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