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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心虛地揉揉鼻尖,跟著蹲下輕聲道:「你讓我看看?」
剛剛一個照面,他好像臉被牆磕破了。
「不要!」沈槐安難得的硬氣了一把。
他也弄不清這哭是為著什麼,總之就是痛快。
偏生鶴華這會有些說不上的心虛,她那幾下可都沒收著力道。
「你……」
鶴華正欲說些什麼,天空兀地一聲驚雷炸開,沈槐安哭聲一頓,嚇得一顫。
「沒事。」鶴華安撫地拍拍他的背脊,這人看著長高了不少,光長個不長肉啊。
見沈槐安哭得狠了,這會還沒緩過勁,便幫他順著氣,許久才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來尾隨我。」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鶴華總結的那個不長眼的東西就是他,他這頓打捱的不冤,剛剛哭了一通,他這腦子清醒了不少。
見他還是不說話,鶴華嘆了口氣,悵然道:「你怎麼來了。」
沈槐安一動也不敢動,他貪念著她手心的溫暖,暖意透過脊背湧上心頭,他低聲道:「揚州附近幾個縣鬧了洪災,需要決堤修繕,安置災民,皇上派我來巡查賑災情況。」
鶴華有些驚訝於他的變化,愣愣地附和著,「挺好、挺好的。」
兩人就這麼並肩蹲在巷口,鶴華目光遊離了一陣正準備再找個話題,就被沈槐安截了話頭。
「你怎麼不拍了?」沈槐安覺察到背上的暖意撤去,不安地偏頭小聲詢問道。
鶴華怔然,回過神來看見沈槐安側臉處一片紅腫,下巴尖處有些破皮了。
她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塞到沈槐安的臂肘處。
沈槐安剛剛情緒激動,手還在發抖,哆哆嗦嗦地掏出來,直愣愣地盯著鶴華。
鶴華見他不動,乾脆拿回來,拿出繡帕沾了一點往他臉上抹去,邊說著:「這是藥油,塗了不留疤。」
沈槐安嘴唇張了張,又無聲地合上了,只嚥了一口唾沫,輕輕地點了點頭,乖乖地任她在臉上塗抹著。
沈槐安聽見鶴華輕言細語道:「還有哪兒傷著了?」他動作慢悠悠地將手掌攤開伸到到她面前。
如果沈槐安這會再清醒些,就能聽出那柔聲下的淡漠與疏離。
鶴華依次給沈槐安塗完藥,叮囑道:「回去別沾水,結痂了也別摳,一直用這個藥塗著,等舊痂掉了,底下就不會留疤。」
見沈槐安不言不語,只是乖順地望著她,一朵紅暈漸漸又在他臉上綻開。
鶴華驀地挪開視線,瞥向一旁,斂了笑冷聲道:「你到底來幹嘛了。」
沈槐安微微一怔,旋即,嘴角抿出點點笑意,低聲道:「來尋你。」
第47章 暴雨
盛夏的雨總是這麼猝不及防地傾灑,不過片刻就從綿雨霏霏到滂沱大雨,烏雲在這片天中盡情地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二人在街角無人之地,尋到一處避雨的屋簷。
天地已然像是重回混沌時分,空中的河往下落,地上的河橫流,暴雨並未帶來一絲涼爽,反而更壓的沉悶。
隔著朦朧煙雨,沈槐安看著鶴華不甚清晰的臉龐,聽著耳畔的暴雨聲,他忽然衝動地開口道:「其實這些年我都很想你。」
他垂下睫羽,有些話一旦開口就像是灌滿河槽的洪水,突然崩開了堤口,咆哮著、帶著勢不可擋地奔湧出口,「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以為我可以忍住,我……我不該耽誤你的,我甚至想好了只是瞧你一眼,不露面,然後我就走,可是我忍不住……我太自以為是了。」
「我以為這輩子就那樣了,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只要看著你,我都恍惚著好像能瞧見另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我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