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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景心神一冽,神色凝重。
「走吧,我們去看看。」她扶了扶鬢角的髮簪,笑說著。
綠樹濃蔭倒影長,滿樹殘桃陰陽香。
瑤光殿外站滿了人,穿著青色文官衣袍的男人跪在最前方,綏陽和七/八個乾清殿的小黃門跪在身後,都頗為面熟的人。
明沉舟掃了一圈黃門,皺眉問道:「萬歲身邊都有誰伺候。」
「今日戴太監上值。」綏陽年級小,但神色格外冷靜,行禮叩首後不卑不亢繼續解釋著。
「因奴婢發現白員外郎在今日授課中妄議朝政,便謹遵娘娘懿旨送他來此,卻不料和戴太監發生一點口角,他斥我膽大妄為,便把原先在瑤光殿伺候的小黃門悉數一同送了過來。」
明沉舟揚了揚眉,微微嗤笑一聲。
「英景。」
她轉著扇柄,神色淡淡,
「本宮昨日讓廚房做的乳酪膏,你替本宮給萬歲送去。」
英景點頭應下,很快便消失在眾人面前。
白榮行被人壓著肩膀跪在臺階下,塞著嘴巴耶耶嗚嗚地叫喊著。
明沉舟的目光自他臉上一閃而過,坐在桃色搬來的圓圈椅上,拿捏著姿態,慢條斯理地問道:「白侍讀可是說了什麼?」
白榮行面紅耳赤,脖子粗紅,差點要甩開兩個按著他的小黃門。
「你仔細給本宮重複一遍。」
綏陽應是。
「今日輪到白侍讀給萬歲講課,學的是管子宙合,其中講到一句『不審不聰則繆,不察不明則過』。」
白榮行跪在地上,瞳孔微張,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明沉舟。
「白侍讀說,若是以為君之道相論之,則是不審百官不聰自身則會誤民,識人不清,御下不明就會誤國。」
明沉舟微微一笑,態度溫和:「白侍讀說的不錯,確實如此。」
綏陽不改顏色,繼續說道:「白侍讀又言,如今大周外朝內閣,內朝司禮監,萬歲高坐鳳臺,理應左右互衡,牽制諸位以謀政局清明。」
「餘下的話,奴婢不敢說。」
他伏身,長拜而下,聲音為難。
「把白侍讀的帕子拿了,讀書人怎能如此對待。」明沉舟見狀搖著扇子,對著身後桃色施施然說道。
桃色聞言下了臺階,站在白榮行面前板著臉教訓道。
「娘娘仁慈,不計較白侍讀剛才以上犯下,口出穢言,還請白侍讀稍後剋制情緒,若是再出言不遜,可別怪奴婢下狠手。」
她難得神色如此嚴肅,和平日裡笑嘻嘻的天真模樣大相庭徑。
白榮行被一個丫鬟教訓了,臉上青白交加卻又不敢露出明顯怒意。
太后身邊的一等大丫頭可都是五品,雖與他同級,但背靠大樹好乘涼。
這位大丫鬟出生司禮監,又是太后身邊最得寵的大宮娥,便是他的老師明相見了,也不敢太過放肆。
白榮行忍著屈辱之色,叩拜太后。
明沉舟溫溫柔柔地說道:「起來吧,扶白侍讀起來。」
「綏陽雖是司禮監內書堂出聲,但學識比不過白侍讀,難免複述有誤。」
她好脾氣地說著:「也該給你補充的機會。」
太后言盡如此,白榮行只覺得心神震盪,內心不詳的預感愈發強烈。
「繼續說下去。」
等明沉舟再看綏陽時,神色瞬間一斂,嚴肅冷淡地說道。
「太/祖開國抑司禮監,抬讀書士人,這才政務暢通,海清河晏,可如今司禮監行樟目之行,搬弄權術,內閣中也有投機倒把之人,內宮亂政,禍國殃民,萬歲如今便要學審、學察,去明、去聰,才能重振太/祖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