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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彼此議論紛紛。一些教誨是從年紀輕些的老人(比如她)那裡得到的,這些人可能是他們的姨媽姑母、他們的祖母、他們的母親或是他們母親的好朋友,不僅會告他們的狀,還能教訓他們;她們能從方圓兩個街區之內任何一個視窗、門洞裡或路邊石上大喊一聲“別瞎胡鬧了!”,用一句話讓他們冷靜下來。然後他們就會停止瞎胡鬧,或者躲到樓下的樹幹後面,或者到一個僻靜的公園裡去幹,或者更好的是,到高架鐵路橋沒有燈光照著的陰影裡去幹,這種事那些女人是絕不會允許的,不論是誰家的孩子。可他們還是這樣做了:忘掉了一輩子受的教誨,一心一意地對付這寬寬的明晃晃的刀子,因為,誰知道呢?也許她腦子裡想戳上不止一刀呢。否則的話,他們也許就得在晚飯桌上畏畏縮縮地試圖向這些女人解釋,或者,老天爺啊!向男人們,父親們和叔叔們,表親、朋友和鄰居們解釋,他們為什麼像電線杆子一樣戳在那裡,聽任這個穿毛領外套的女人耍弄他們,並且毀了他們戴上白手套去幹的體面工作。他們必須在她打人罵人之前把她按倒在地上。制止從她嘴裡發出的屬於某種披毛皮的東西、而不屬於穿外套的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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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樂 第四章(2)
這時,皺著眉頭的男人們加入了抬棺人小夥子的行列,把那個又踢又嚎的維奧萊特抬了出去,而與此同時她自己卻驚詫不已地看著。離開弗吉尼亞以後她就再也沒有這樣強壯過了,那時她像個十足的男人一樣裝乾草、趕騾車。可是在大都會做了二十年的頭髮,把她的胳膊變軟了,過去手掌和手指上結滿的老繭都化掉了。就像鞋子搞掉了她光腳上的糙皮一樣,大都會搞垮了她曾經誇口的脊背和臂力。一種那個維奧萊特沒有失去的力量,因為她讓抬棺人小夥子,還有皺眉頭的男人們,遭了不少罪。
那個維奧萊特本來不該把鸚鵡放走。它忘了怎麼飛,光在窗臺上哆嗦,可當她被長著強壯雙手的小夥子和皺著眉頭的男人們照字面意義扔了出來,從葬禮上跑回家以後,“我愛你”偏偏是她和那個維奧萊特都不能忍受的聲音。她在屋子裡踱步的時候儘量不去看它,可那鸚鵡看見了她,透過窗格玻璃微弱地叫了一聲“愛你”。
喬自打元旦那天起就不見了,當天夜裡或第二天夜裡都沒回來吃她做的苦豌豆。吉斯坦和斯塔克順路來打聽他,說他們星期五打不了牌了;維奧萊特瞪著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尷尬地賴在客廳裡。於是,她知道那鸚鵡還在,因為她不停地出房門上樓下樓,到前門去看喬是不是從街上回來了。她凌晨兩點跑一趟,四點再跑一趟,向著黑黢黢的大街張望,街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兩個警察和在雪地裡撒尿的貓。那隻鸚鵡打著哆嗦,黃綠相間的腦袋老半天才動一下,每次都對她說:“愛你。”
“走開,”她對它說。“滾到別處去!”
第二天早晨它的確走了。她只看見臺階下面的地下室裡有一根帶點綠顏色的淡黃色羽毛。她從沒給它取過名字,這些年來一直叫它“我的鸚鵡”。“我的鸚鵡。”“愛你。”“愛你。”狗把它叼走了?哪個走夜路的人把它抓住,帶到了一所既沒安鏡子、也不能為它常備一份薑餅的房子裡?要麼就是它全明白了——她一叫“我的鸚鵡”,它就說“愛你”,而她從沒對它這麼說過,甚至沒有花心思給它起個名字——就想辦法用六年來沒飛翔過的翅膀飛走了。那對翅膀由於久不使用而變得僵硬,在一間沒有風景可言的公寓房的燈光下變得遲鈍了。
麥芽奶昔喝光了。儘管她的肚子脹得好像要開線了,她還是又叫了一杯,拿到過期雜誌架後面那些小桌子中的一張上。達吉把桌子放在那裡是違法的,因為法律規定他要是這樣幹,就把這個地方變成餐館了。她可以坐在那兒看著泡沫消失,一球球冰淇淋失去稜角,變成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