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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沒事,還能說什麼呢?
胡玉娘深恨自己的口拙嘴笨,湊過身去,拿從袖裡掏了張發白起毛球的帕子出來,笨手笨腳地幫長亭擦了擦臉,聲音脆生生地一下一下輕聲安撫,“沒事啊,臉上沒髒。。。咱落穩之後再找個地兒拿香胰子洗洗,髒的是那兵頭兒,不是咱。”
長亭鼻頭一酸,險些墜下淚來。
外間叫叫嚷嚷的,牛角號一聲吆喝,車隊便有“軲轆軲轆”向前走。
青梢也過關了。
車廂裡的光由亮漸暗,幽州內城古城牆修築得極厚,隔了許久,車廂裡才慢慢亮了起來。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將過城門,便驚聞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車隊一側疾馳而過,馬蹄帶風,風撩車簾,長亭便透過狹小的縫隙隱約看見了那是一縱輕盔紅纓的將士,他們策馬狂奔得極快,風塵僕僕地好像將外城積下的風霜都帶進了古城門中。
紅纓插頭,高翎覆身,重盔裹頭。
和那夜戴橫領的兵一模一樣的打扮。
中看不中用。
長亭輕輕仰了仰頭,探身將幔帳掩得更嚴實一些,一路縱隊全軍覆沒,至今失聯,一路縱隊無功而返,周通令派了多少人馬出去搜尋呢?一城之兵概有以萬數計,而搜查的人手只能從心腹將士裡選,萬中取千數,頂多有近千人分散搜尋,只是戴橫的運氣著實比別人好,一把就找到了他們,可惜他的好運氣在搜尋到他們的時候就已經用完了。
周通令現在應該很著急吧。
找不到她們,就交不了差,交不了差,就沒有辦法宣之於口,沒有辦法宣之於口,就意味著不可能名正言順、堂而皇之地鳩佔鵲巢。。。
長亭猛地就有了很隱秘且幸災樂禍的快意。
馬車左拐右拐,漸漸過了人潮熙攘、十分熱鬧的地方,喧雜人聲離遠了些,周遭逐漸靜下來的時候馬車停了,滿秀先下車,立在馬車旁扶著三個小姑娘下來,胡玉娘很不自在,小聲和長亭抱怨,“。。。抓著人的胳膊,癢死了。。。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下個馬車還得讓人攙。。。”
長亭挽了挽胡玉娘,下頜一抬,示意胡玉娘瞅。
胡玉娘撐著脖子瞅。
這是她們這麼十幾天頭一遭見著這麼氣派的小院兒,不對,這是她活了這麼十幾年頭回見著。。。青瓦灰牆,簷角一彎兒連一彎兒搭得輕絲嚴縫的,她們停在正門前頭,一抬頭正好能看見紅漆匾額上的“李宅”二字,再一佝頭兩隻昂首張口的獅子鎮著宅邸,不對,獅子怎麼有長鬚,老鷹?也不對,老鷹怎麼可能沒翅膀。。。
胡玉娘一下子思緒就飛了,湊過身問長亭,“那是啥啊?”
長亭看了一眼,正欲小聲回答,卻聽嶽番聲如洪鐘,“貔貅!福順號要來財,貔貅只吃不吐,是商號賈家聚財的好寓意!”又折過身,指了指街口對門,讓胡玉娘瞅,“你瞅,那是啥?”
胡玉娘不識幾個字兒,模模糊糊瞅著了個銅板模樣的招牌迎著風掛在那店家門口,遲疑道,“銀號?”
嶽番挺挺背,嘿嘿笑著點頭,“沒錯兒!貔貅的嘴正對著銀號,就是意思要把這幽州銀號裡的錢財都吞進自個兒的肚裡,當初為了爭這個宅子,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就圖個意頭吉利!”
大晉的銀號泰半都是各州的官家自個兒開的,福順號敢築個貔貅石像正對著官家的銀號,想要吞官家的錢。。。
長亭偏頭想了想,也是,石猛那個老無賴是做得出來的。
胡玉娘被唬得一愣一愣地連連點頭,嶽番揚揚馬鞭,得意洋洋地聳肩抬頭,一個不留神牽扯到了後背的傷,低“嘶”一聲,年少得意的丰姿一下子就沒了。
有些人生下來就沒丰姿絕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