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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膝蓋頂著膝蓋,彷彿武俠劇裡要向對方發功的大俠。
「不看書了?」祁遠問。
「不看了,」陶安然指指自己,「都在腦子裡了。」
「我也不想看了,」祁遠笑笑,「這會兒再眉毛鬍子一把抓容易把思路打亂。」
「咱們來幾個吐納吧,把沒用的東西清清,」陶安然說,「剩下有用的好好捋明白。」
祁遠笑得眼睛都眯縫了起來,「來吧,大俠。」
說是這麼說,但倆人也只是深呼吸了幾遍,然後陶安然就開始按邏輯順序向祁遠提問,兩人一問一答,有些地方雖說距離標準答案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這時候也沒必要再給他添更多內容了,就像祁遠說的,容易打亂思路。
倆人坐了一個多小時,腿都麻了才從地上爬起來,繞著操場慢慢走。
「桃子。」
「嗯。」
「我不會非常厲害,但肯定也不差。」
「我明白,學習這事兒上是不存在奇蹟的。」
祁遠牽起他的手,壓在掌心握緊了,「要是小學入學那年我就知道高中會遇到一個學霸,可能就不會落下十幾年了。不過也沒事,等大學入學,你就和我一條起跑線了。等研究生時候,說不定我就能去五道口跟你匯合了。」
「其實回過頭去看,奮鬥的過程才最有趣,成果只是作為『獎勵』而存在。」陶安然道,「不過你的獎品比較特殊,除了大家都有的錄取通知書,你還有一個我。」
是啊,我還有一個你,獨一無二的,大寶貝。
他們走到操場那盞光線曖昧的路燈下,祁遠拉著陶安然停下腳,單手貼上他的側臉,拇指輕而緩地摩挲過他溫熱的嘴唇,「要是可以,真想跟你求個婚,早點把你的人定下來,我就踏實了。」
陶安然樂不可支,攥住他的爪子,湊過去在他唇上飛快地吻了下,「行了,蓋過章了,你的人。」
祁遠對這個顯得敷衍的吻不大滿意,把人撈回來箍懷裡來了個情意綿長的,最後舌尖勾了下嘴角,知足了。
高考在即,哪怕同床共枕也生不出綺念來,兩人先後躺下去的時候,紛紛有種自己即將出家的清心寡慾感。
轉天一大清早,陶安然的生物鐘比手機鬧鐘還準地把他叫醒了。然後他躡手躡腳下床,出門去刷牙。
一開門,發現姥姥早就起了,給他們倆鼓搗了一桌早點。
「在家吃,今兒不能上外面湊合,」姥姥端上來一碗熱騰騰的豆漿,「外頭不乾淨,你倆別再鬧肚子。」
陶安然揉著鳥窩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謝謝姥姥,您受累了,這麼一大早起來弄飯。」
「這孩子,瞎客氣。」祁姥姥偏頭看眼屋裡,「臭小子還沒起?」
陶安然點頭,「再讓他睡十分鐘。」
「行,」姥姥笑了下,「我不叫他。」
陶安然洗漱的時候腦子裡裝了一窩馬達加斯加狐猴似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想法爭相冒頭,沒有一個跟考試有關係。
在北京買房要多少錢?我讀什麼專業賺錢又快又多?姥姥願意去嗎?姥姥現在身體還算硬朗,可萬一將來有個小病小痛的,在異地看病怎麼看?祁遠能同意舉家遷移去個陌生城市嗎?
一捧涼水潑在自己臉上,他撐著洗手池盯著鏡子裡發梢不斷往下滴水的人,低低笑了聲,瘋了啊陶安然,你瘋了。
可那一幅讓他呼吸都能隨之變緊的藍圖就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關於未來愈發清晰的想像一直持續到他們從劉晴手裡領了準考證,走進考場。
熟悉的氣氛撲面而來,陶安然定定神,大腦自動調節到了考試模式,一切雜念都被投進了某個隱藏資料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