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葬禮(第1/2 頁)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個早上,打溼了牆上爬滿了的金銀花,稀稀落落地掉下的幾絲或黃或白的花瓣黏在了路邊一片同樣溼得有點變透明的白色杜鵑花上,倒是稍稍為這滿目的素點綴了幾分。
露天停車場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車,黑色的雨傘開了又收,穿著深色衣服的人從車裡出來之後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前行,經過白色花海時,黑白交疊,是獨屬於這個時節,以及這個地方的景色。
溫故知也是剛剛到了殯儀館,下車之後自己撐著傘按照指示朝著弔唁堂走去。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認識的人,但都只是互相點頭示意,沒有多說話。
到達以後,他發現蘇雲清已經在了,正輕輕拍著還在抽泣的羅夫人的背細語,大概也是些安慰的話語。
溫故知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先是朝著羅鈺成的遺體鞠躬,再走到母親身邊,低聲向羅夫人說了句:“節哀。”
“好孩子,有心了。”哭紅了眼的羅夫人見到溫故知後,原本哀傷的神情添了幾分意外。她轉過身拉了下身後的人,“妥曼。”
羅夫人身後的人移了出來,同樣是披麻戴孝,長得跟羅夫人有幾分相似,同樣是清麗純淨的模樣,卻是個年輕不少的女孩。
她歪著頭,直直地盯著溫故知好一會兒後,忽地微微一笑,用她那張看上去天真無邪的臉說道:“謝謝。”
溫故知有些恍惚。昔日兩人孩童時相處的回憶重回心頭,卻又好像有哪些地方不一樣了。
當所有的儀式完結以後,眾人紛紛散去。溫故知因為蘇雲清還要多留一會兒,便自己一個在墓園之內散著步,看著一塊又一塊的墓碑,一個又一個人完整的一生彷彿也隨之流過。
真安靜,而這種安靜也不會讓溫故知覺得不舒服。
他並不會避忌這些。對他而言,沒有東西會比人更可怕。
“好久不見呀,溫故知。”
正當溫故知走到一個涼亭時,卻發現有個人坐在那裡,凝視著他。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羅妥曼呀,小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玩呢。”
是剛剛那個女孩,羅家的小女兒羅妥曼。
此時她已經脫掉了身上的麻衣,露出了原本穿著的黑色長裙,幾朵顯眼的白色山茶繡花從腰部一直延連到裙襬,本是沉穩秀氣的山茶花反倒張牙舞爪起來。
羅妥曼站了起來,走近溫故知,突然踮起腳,把頭湊了過來,端量著溫故知的臉。
“嗯……那時候看你瘦瘦小小的,一點都不像個哥哥的樣子,還總愛向蘇阿姨告狀。沒想到你現在長得這麼漂亮了,我好開心呀。”
“羅小姐,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辭。”溫故知往後一退,沉著臉打斷了羅妥曼的話。
果然方才只是錯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溫故知當然記得羅妥曼,還銘記於心。
這個女人是一個為數不多的能在他的人生中留下烙印的存在。
他一直都不喜歡羅妥曼。
甚至可以說,討厭。
小的時候和蘇家相熟的幾個家庭經常互有往來,所以小孩子也會湊在一起玩。
溫故知是其中年齡最大的那個,本該是像個哥哥一樣領著這群孩子一起玩,只是他偏偏不喜歡和年紀比他小的混在一起。他只覺得這群小屁孩吵鬧無趣。
儘管那時候的溫故知也是小屁孩一個。
然而蘇雲清希望溫故知能當好一個哥哥的角色,去領導一群弟弟妹妹,在他那一代拉近關係,將來幾個家庭之間要是有什麼合作也能更便利。於是在蘇雲清循循善誘再加幾分不可違抗的嚴厲下,溫故知半推半就地就答應了去融入孩子堆中。
只可惜,在剛開始溫故知遊離於集體之外時,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