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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珠的思緒飄遠,她又竭力將其拽回來,或許,或許還有別的法子,還有什麼法子呢?
冷汗浸濕了小衣,蘇念珠的眼睛被琉璃燈絢爛的光色模糊。她看到陸從嘉伸手拿到了血鋒,表情變得猙獰,像是一塊摔碎了以後硬拼湊出來的鏡子。
她的眼睛刺痛,幾乎要留下淚來。
血鋒被陸從嘉拿在手裡,男人的指腹輕輕擦過刀鋒,然後悠悠閒的往前一甩。
明黃色的帷幔被割裂開,飄忽落下,像一首秋日裡終散的末曲。與此同時,血鋒銀白色的劍身也朝著陸棠樺的方向刺了下去。
不知道孫天琊做了什麼,原本胳膊還能動的陸棠樺竟像木偶一般躺在那裡,任憑陸從嘉拿著血鋒朝他刺來。
蘇念珠也不知道怎麼,頭腦一熱,徑直往前一撲,趴在了陸棠樺身上。
她撲得很重,幾乎是擦著劍撲上來的。她抖得厲害,連帶著陸棠樺的身體也開始抖起來。
濃鬱的血腥氣於鼻息間擴散開,蘇念珠閉著眼,淚流滿面,好疼,好疼,她又要死了,她……嗯?好像不是很疼啊?
想像中的疼痛並未來到,蘇念珠睜開一隻眼,然後再睜開一隻眼,視線所及之處是男人那隻健碩的胳膊,筆直地伸著。再往上看,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掌一把握住了那柄近在咫尺的血鋒。
血鋒太利,男人的手被割傷,那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幾乎將男人白色的袖子染成血色。
陸從嘉看到陸棠樺抬起的胳膊,臉色變得極難看,「怎麼回事?」他怒喝一聲,轉頭朝孫天琊看去。
孫天琊不知何時站到了陸從嘉身後,他手裡拿著一根銀針,動作迅速的往陸從嘉後頸一戳,如此,男人便軟倒了身子,摔在地上。
「啪嗒」一聲,陸從嘉鬆手,血鋒落地,蘇念珠的心也跟著跳了跳。
這是……怎麼回事?
「沒時間解釋了,快點離開這裡。」孫天琊扯下一條帷幔,隨意替陸棠樺將受傷的手裹上。
而蘇念珠則被陸棠樺單手摟著腰從龍床上起來,她的腳落到地面上,整個人還軟綿綿的。
陸棠樺的手依舊搭在她腰上,指腹輕輕按著她,垂眸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她看不清的情緒。
「要殺了他嗎?」孫天琊朝躺在地上的陸從嘉看一眼。
蘇念珠眸色一顫,下意識看向陸棠樺。
男人鬆開搭著她的手,走到陸從嘉身邊。他的雙腿已經能走路,看樣子似乎還很嫻熟,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鍛鍊過多少遍。
陸棠樺撿起地上的血鋒,然後扯下帷幔,慢條斯理將其包裹起來。
孫天琊那句話彷彿問給了空氣,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念珠下意識緊張起來,殺人,她見過陸從嘉殺人,珍兒那張臉又從腦海之中冒出來,緊緊貼著她的臉,瞪著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滿臉的扭曲。
「不必。」男人的聲音很淡,也很輕,簡簡單單兩個字,就留了陸從嘉一條性命。
蘇念珠的呼吸瞬時順暢,眼前灰敗的如蒙著灰色帳簾的世界也漸漸推開。她的耳朵能聽到更清晰的聲音,陸棠樺的臉冷靜地落入她眼中。
「如果不是我這位好弟弟,我也不能活到現在。」
弟弟,是啊,即使再相殘,兩人之間的血脈是無法割捨的。就像陸從嘉像廢物一般養著陸棠樺,每日裡給他下一點毒,卻又不弄死他一樣。
他們是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不過蘇念珠明白,歸根結底還是陸棠樺的心太軟。
蘇念珠突然想發笑,外界都說陸棠樺是暴君,可在她看來,這個男人並非如外界傳言那般兇殘暴虐,只是脾氣不大好罷了。
「蘇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