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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之福”。然而,正在他“翹企”為汪、蔡、章等人衷心祝願時,哥大的張奚若來信,“謂聞之黃克強,雲前所傳汪、蔡諸人調停平和協商事,皆屬子虛。”胡適聞訊,一聲嘆息:“吾之樂觀又成虛妄矣”。(同上)
主觀上,胡適並不贊成革命,但對革命的情勢又有充分的同情之理解。在他看來,只要政府不許愛國志士以和平手段改造國家,奪其言論自由,絕其生路,逐之國門之外,那麼,對方則舍激烈手段別無他道。也就是說,政府手段一日不改,革命則終不能免。抽象的意義上,胡適的話並無問題。但具體到二次革命,胡適因不瞭解而顯隔膜。革命,可以是逼出來的;也可以是扇動出來的。具體到“宋案”,它則是國民黨領袖在某種意義上的一意孤行。當時情形,並非只有訴諸槍桿不可,即使在國民黨內部,也有兩種不同的意見。但,國民黨終究鋌而走險。它自己失敗是自取,問題更在於,辛亥之後,國人初習共和,習慣還未養成,國民黨卻在共和框架內,開20世紀用槍桿解決政爭之先河。害莫大焉!
1915年4月,胡適在日記中剪貼了黃興等人的通電,電文頗長,其中亦有言及革命處,亦與胡適之意頗近(不知這是不是胡適特意剪貼的原因):
“惟革命之有無,非可求之革命自身,而當卜之政象良惡。故辛亥之役,乃滿洲政府成之,非革命黨所能自為力也。”此即革命是逼出來的。然而,黃興一邊認為“須知革命者,全國心理之符,斷非數十百人所能強致”。一邊也認為:“今雖不能妄以何種信誓宣言於人,而國政是否必由革命始或更新,亦願追隨國人瞻其效果。”黃興對革命的態度殊可玩味,就辛亥之役,他認為革命是正當的,但對辛亥以下,他的言論就有所不同。我們知道,宋案發生,黃興最初是主張以暗殺對暗殺,孫中山否定了他。但孫卻主張更為激烈的軍事舉動,黃又不贊成。黃興在通電中的這段話是否針對二次革命,我們可以先看看再說:“夫兵兇戰危,古有明訓,苟可以免,疇曰不宜?重以吾國元氣凋傷,盜賊充斥,一發偶動,全域性為危,故公等畏避革命之心,乃同仁之所共諒。”
1916年1月31日,時在哥大的胡適有“論革命”為題的日記,其實是他寄給維廉姆斯教授的信,信中涉及革命的問題。這是胡適第一次以其為題並談了對它的看法,20世紀的胡適註定以後還要和這個詞以及這個問題打多次交道。
“吾並非指責革命,因為,吾相信,這也是人類進化之一的必經階段。
可是,吾不贊成早熟之革命,因為,它通常是徒勞的,因而是一事無成
的。中國有句古話叫‘瓜熟蒂落’。果子還未成熟,即去採摘,只會弄壞
果子……
作為個人來說,吾倒寧願從基礎建設起。吾一貫相信,通向開明而有效
的政治,無捷徑可走。持君主論者並不期望開明而有效之政治。革命論
者倒是非常渴望,但是,他們卻想走捷徑——即透過革命。吾個人態度則
是,‘不管怎樣,總以教育民眾為主。讓我們為下一代,打一個紮實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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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論革命”(2)
礎’。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之過程,十分必需之過程,可是,人卻是最沒耐心的!
以愚所見,這個緩慢之過程是唯一必需的:‘它既是革命之必需,又是人類
進化之必需。’”
胡適信中表明瞭兩點,一、不贊成“革命”,尤其是那種“早熟之革命”(“早熟”即指條件不具備的情況下以火與劍來解決問題)。二、強調“教育”,即透過教育民眾來打下一個紮實的基礎。在胡適的意識中,中國問題,是一個教育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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