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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則一時懵住了,他不自覺地離趙無眠近了幾分,有點驚喜,但更多的是疑惑。
江一則靜靜地看著趙無眠的睡顏,時光美好得不真實,像靜止了一樣。
幾秒前的記憶被他毫無頭緒地反覆咀嚼,不知道是自己又在做夢還是自己終於瘋了。
突然,江一則的腦海里好像聽見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他心臟一痛,呼吸和心跳頃刻凍結,像一道驚雷從天而降把他連骨頭帶肺腑劈得稀爛,顱腔震得生疼,四肢開始麻木——他五感盡失,寰宇之內好像只能聽見趙無眠輕輕的呼吸聲。
倏忽之間他已經明白了所有:做夢的不是他,而是趙無眠;做過夢的不止他,也有趙無眠。
而這次趙無眠是醒的,卻還以為自己在夢裡。
儘管分開過、失望過甚至吵過罵過打過,但趙無眠在內心中從未真正離開他20歲時愛過的那個人,趙無眠永遠懷念而依賴的是當年的那個江一則。
那個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男人女人裡最好看的那一個,他天賦異稟、意志堅韌,是有機會改變世界的人;
他從來不笑、沒有歡喜,可他成熟淡定的面龐下也有偏心和溫柔,而這些全都給了他趙無眠——
江一則會給他做飯、哄他睡覺、教他做題,會陪他在冬季的茶卡鹽湖吹幾個小時的冷風,陪他坐一夜的綠皮火車去看鳴沙山的凜冬落日,陪他在八寶鎮的小廣場玩不符合人設的幼稚蹺蹺板;
江一則會在午後悄無聲息的來圖書館,貼心地給偷懶睡覺的他披一件外套,然後專注地坐在一旁自習或者工作。
於是這是很普通的一天,與往常並無不同。趙無眠趴在話劇結束的那晚江一則帶他來的位子,習以為常地做了一個有江一則的夢。
在他的夢裡,他們都還在a大。午後他穿過湖畔的林蔭道來經院自習,困了就懶懶地眯一會兒,等江一則過來。
圖書館是公共場所,他們不好離得太近。江一則又總在忙,喜歡撒嬌的趙無眠就自己悄悄挪近一點,讓那個懷抱近在咫尺。
江一則怔怔的,眼睛一眨不眨,瞪得大而無神,像半個靈魂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一樣。
趙無眠沒有忘記他,甚至很可能潛意識裡還在愛他——江一則以為這會是個讓自己驚喜的發現,然而現在他卻像氣管堵住了一樣,呼吸困難。
似乎趙無眠過得沒那麼好比趙無眠不愛他,更令江一則難以接受。
他伸出一隻手,手臂繃得緊緊的,掌心一點兒力氣也不敢用,十分僵硬,好像想撫摸趙無眠看上去軟軟的頭髮。
他的心中浮出許多疑惑,又好像cpu強大的電腦多執行緒同時解決了一樣——他明白了所有,卻更加窒息。
手在離趙無眠一毫米的地方停住,而後江一則迅速起身逃也似的飛奔出了教室。
他和趙無眠一樣,在這五年裡做過無數個有對方的夢,或者說是一個做了無數次卻仍然不願醒來的夢。
到底是有多少次把夢當成現實,才會面對著現實都還以為是夢境呢?
江一則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一手撐牆,好一會兒都緩不過來。
「您好,請問您是江一則江學長嗎?」
「您好?」
江一則緩慢地偏過頭去,發現旁邊站著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孩,個子還算魁梧,眼睛裡閃爍著這個年紀才有的一往無前。
見江一則看向自己,那男孩笑了笑,再次開口,「您就是江一則學長吧,我也是金融系的,經常聽周教授在課上誇您。」
江一則調整了下呼吸,沒說話,隨意點了下頭。
那男孩很有眼色,「您……您還好嗎?」
江一則生性淡漠,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