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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國強傍晚下班時，陳明來電話：“喂，國強，晚上沒事吧？”

沈國強說：“沒什麼事兒，怎麼？”

陳明乾脆地說：“咱倆還是西三環見。”沈國強趕緊問：“喂喂，就是坐坐？還是？”

沒等沈國強說完，陳明說：“你來吧，有些事聊聊。”

沈國強猶豫一下說：“好吧。”其實他是想回去給老母親打打電話。因好長時間沒給老母親電話了。心裡不免有一種愧疚。他想，人啊，往往是這樣，都四十好幾奔五十的人了，一天到晚其實也沒忙出個名堂來，一年給老人的電話沒幾次，每次往往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可總是一拖再拖。他心裡不是滋味。他想，乾脆乘著這時候給老母親說說話吧。電話通了，好半天才有人接：“喂，誰呀？”

沈國強心裡一熱說：“媽，我。怎麼樣最近？”

“小強啊，你也是好長時間不來個電話，你妹夫這幾天哮喘病重，你妹妹在醫院。”老母親說。沈國強聽著母親的聲音，問：“嗷，我知道。你怎麼樣？身體還行吧？腿怎麼樣了？”

“就是腿不行麼，越來越走不了路了。”老母親話裡流露著憂愁。

沈國強趕緊說：“不要緊吧，注意不要摔倒。摔倒就摔壞了。上次摔得現在沒事了吧？”

“上次摔得不重，就是這個死人腿越來越不能走了，氣人不氣人你說。”

沈國強說：“那你這次回來一個人能行？”

母親說：“就是呀，那個誰病，她也沒時間，不知道。其實我一個人也行。那有啥呀。”母親還是那麼堅強。沈國強說：“不行，那可不行，你一個人哪能回來呢，要不我去接你一下？”

“不用，你那麼忙，哪有時間。”母親斷然地說：“而且還要花來回兩個人的車費，浪費死了。不用！”

沈國強說：“那還不一樣？他們送你回來也是要花兩人的錢呀？反正你不能一個人回來，得有人陪著。”

母親說：“有，你別管了。好像是有個老鄉正好回石市，人家要過兩天才走。”還沒等沈國強說話，母親又急急問：“小戈高考怎麼樣了？要他可要抓緊啊！今年一定要考上呀，啊？不能讓他光上網，光看電視，光玩，啊？”又說：“這孩子，我知道，小時候就愛看足球籃球，腦子是不錯，就是不下功夫。啊？六月六號吧？”

沈國強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說：“嗷，是六號，不，是七八號吧？沒事，你不用擔心，今年會考上的。我們心裡清楚。”沈國強想放電話，母親話卻沒完的意思，說：“你和吳華還好吧？”

沈國強知道母親話裡的意思，就說：“挺好的。我們沒事，不用操那麼多心了　。”

“不要操那麼多心，不操心能行呢！”母親越說，口氣越開始像教育一個三歲的孩子。“你們好我就放心了。不要鬧意見啊，聽見沒有？你看你妹妹倆口子感情可好呢。哎，就是那誰身體不太好。”

沈國強趕緊說：“知道了知道了。就這吧，我還有事呢。你回來給我個電話，我回去看看。”沈國強想掛，母親又說：“看啥看？你回去也行，就是把小戈高考的事情好好操操心，不能光讓她一個人幹。聽見沒有？”

沈國強趕緊說：“知道了。就這吧，嗷嗷。”

沈國強心裡好笑，不給老母親電話是想打，可每回一打又總是急匆匆的。沒辦法。

沈國強到西三環老地方時，陳明已經等他了。陳明不動聲色地低聲說：“國強，這兩天內你把你賬上沒打來的那部分全提出來。”

沈國強說：“行。你又打來多少？”

“這個數。”陳明伸出食指。沈國強說：“十？”陳明搖搖頭。沈國強說：“一百？”

陳明點點頭。沈國強心裡有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