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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祁帝望著沈重樾離開的背影,多少有些頭疼,他猜想沈重樾口中所說的「重要的東西」大抵是他的親生父母。
兩人自小相識,他知沈重樾是個極其重孝之人,不免擔憂他這位大將軍一朝解甲歸田,回家侍奉雙親。
換做旁人還能以俗物相誘惑,可沈重樾不同,他清心寡慾,視金銀美色為無物,更不在乎什麼權勢地位,說棄便能棄。
礙著沈重樾如今對外的身份,他也不好將他親生爹孃接進京城來。
這樣的人,該如何將他長久留下?
明祁帝倚在檀香木椅上,不由得犯了難。
若他還有在乎的東西便好了。
大太監苗盛一路送沈重樾出宮,看著這位定國將軍陰沉的臉色,是一聲都不敢吭。
分明陛下都已應允將軍回去了,他怎還如此不高興呢。
他當然不知道,沈重樾如何高興得起來,他只想當即快馬加鞭趕回去找姝娘,可一想到還要再多等上三日,心下頓時躁意叢生。
苗盛跟在沈重樾背後,盼著趕緊將眼前這尊大神送出宮去,可還未到宮門口,迎面便遇上了另一尊大神。
他硬著頭皮上前道:「奴才見過長寧王。」
沈重樾亦停下步子施禮,先前太后的壽辰上,他便已見過長寧王。
「下官見過王爺。」
賀嚴深深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什麼都沒說,徑直略過他往前走。
走了一陣,他驀地問身側的小黃門:「鎮南侯成親了嗎?」
小黃門聽見賀嚴開口,嚇得一個激靈,不知長寧王為何要問這個,遲疑片刻才答:「奴才記得……似乎沒有。」
賀嚴又問:「可有婚約?」
「不曾聽說。」小黃門搖頭道。
賀嚴聽罷,微微垂下眼,若有所思。
他由小黃門領著,很快便到了御花園,御花園中有一隱月湖,湖中建有一亭。
亭中正有人賞景飲茶,見賀嚴前來,她端笑道:「上好的黃山毛峰,這可是今年才進貢的新茶,你且嘗嘗。」
宮人替賀嚴倒了茶水,便見那湯色嫩綠,清澈鮮亮,賀嚴舉起杯盞放在鼻尖嗅了嗅,茶香馥郁不散,入口更是醇香怡人,淡淡苦澀後還有回甘在舌尖蔓延。
輕啜了一口茶後,他瞥見桌上擺的桂花糕,便捏了一塊放入嘴中。
「如何?」太后問道。
「茶是好茶。」賀嚴頓了頓,「但這桂花糕著實差些意思,遠不及我家丫頭做的好吃。」
太后已不是頭一回聽賀嚴提起這個所謂的「丫頭」了,她大抵知道那是賀嚴在外頭收的徒弟,可不免有些好奇。
畢竟賀嚴性子古怪,能被他收做徒弟的,也不知是個怎樣的姑娘。
「天天喊著你那丫頭好,你倒是同我說說那孩子的事兒。」太后笑道。
「我家那丫頭有何好說的,你往後見了不就知道了。」提起姝娘,賀嚴便有些止不住,「不過那丫頭單純,甚至有些傻,或是因著從前日子過得苦,凡是對她好些她就對人掏心掏肺,我剛教她學醫時,她連字都不識,我責她兩句,她還傻乎乎沖我笑呢」
看著賀嚴說話間上揚的眉宇,太后也忍不住會心一笑。
為了他們母子和朝局的安寧,賀嚴可謂犧牲了自己的大半輩子助她,她平生沒對不起任何人,卻對賀嚴滿懷愧意。
如今見他這副欣悅的模樣,心下再安慰不過。
「這般惦念,回京時怎不把她帶回來?」太后調侃道,「不會是人姑娘不願同你回來吧。」
賀嚴面上的窘意一閃而過,他嘴硬道:「哪是她不願同我回來,我只是想等京城這廂安排妥當了,再將她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