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4 頁)
枕頭送上來,也太走運了。
黑鷹恭敬有禮:“世子不妨去侯府正堂,王爺此刻正在拜訪侯爺與夫人。”
咦,黑鷹刻意提這麼一句,分明是專門在給自己提醒啊。
楚昭也想見自己?
沈子衿眨了眨眼,心領神會:“多謝告知,我這就去。”
門房卻一臉便秘,想要衝到沈子衿身前,似乎試圖想阻攔或者說什麼,卻被黑鷹一抬手擋住了去路。
“毛手毛腳,衝撞了世子該當何罪?”黑鷹作為武人,嗓音一旦壓下來,極具威懾力,“侯府下人就這麼沒規矩?”
門房一個小個子,被高頭大馬的黑鷹冷冷呵責,立刻嚇得後退,沈子衿順利入門,毫無阻礙。
侯府正堂裡,楚昭遊刃有餘,表情悠然,而殷南侯和羅夫人卻捏了把汗。
殷南侯下值歸家,剛知道國公府的賞花帖,下人就匆忙來報,說秦王到訪。
楚昭往堂裡一坐,開門見山,意思明確:聽說世子病得下不了床,我這個作未婚夫的,特來探望。
車軲轆話已經轉過一輪,羅夫人死死捏著巾帕,勉力笑著,努力遮掩:“多謝王爺好意,我們定然轉告子衿。”
楚昭彷彿聽不懂:“於情於理,我應當去看看他,勞煩夫人指個路,世子院落怎麼走?”
羅夫人有點繃不住。
事已至此,殷南侯不得不給夫人打配合:“若是讓病氣過到王爺身上就不妙了,況且婚期已定,婚前若是私下相見,恐不合禮數。”
“這禮數如今本就形同作廢,侯爺不是不知道。”楚昭刀槍不入,“本王身體好,不怕病氣。”
楚昭進門後總自稱我,當他把稱呼換成“本王”,不怒自威,隱隱施壓。
這是殷南侯第一次與楚昭打交道,三兩句話下來,他就明白了,楚昭看著好說話,實則強硬,是個桀驁的主。
沈子衿踏入正堂時,剛好聽到楚昭一句話。
聽到腳步聲,楚昭若有所感,回頭,與沈子衿四目相對。
風從廳堂拂過,吹散了一室沉悶。
楚昭心神一動,幾乎立刻判定,來人就是沈子衿。
黑鷹所言不假,長得的確驚為天人。
侯府裡精緻到虛假的佈置,總讓他哪兒哪兒都看不習慣,沈子衿一來,宛若清風拂曉,撥開層層瘴氣,但見松間月泠泠,秋水芙蓉波。
昳麗而不妖,玉質天成。
在楚昭想象中,常年抱病在家,又不得長輩寵愛的人,身上或有脆弱悽苦、或有鬱郁陰霾,但沈子衿身上全然看不到。
他渾身都很放鬆,泰然自若,入門時朝殷南侯羅夫人略過去的那不鹹不淡一瞥……像極了一隻懶洋洋的貓兒,無聲觀察局勢。
楚昭心想:有意思。
而沈子衿在看到楚昭的時候,只覺得文字化作了現實。
他愛看書,但總覺某些書中對人的容貌氣質描寫會過於誇張,雖然看得舒服,但過後總會惆悵:世上哪有這樣的人呢?
他卻真的從楚昭的身姿上看到了天潢貴胄的氣度,以及金戈鐵馬的殺伐。
玄衣臂韝,麒麟曳金,武靴束著修長有力的腿,脊背卻是筆直的,楚昭只是隨性坐在那兒,像只慵懶的獅子,又似鋒利的劍刃,即便裹著一層華麗的刀鞘,也遮不住他是神兵利刃的事實。
不羈和銳氣在他身上完美並存。
沈子衿率先垂眸掩去目光:“草民沈子衿,拜見秦王殿下。”
楚昭視線落在沈子衿身上,沒有移開眼,張口的話卻是衝著殷南侯和羅夫人去的,他似笑非笑:“你們再說一遍,沈世子臥病在床?”
沈子衿:?
誰咒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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