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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個小小的什長了,說是軍人世家,那還是抬舉。
在這個時代,軍籍當然是很低很低的門戶,比民籍還不如,而且由於很多軍籍,都是罪犯在戰場立功之後才產生的,所以軍籍出身的人,很容易被套上有色眼鏡,有點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的意思。
不過魏小小不懂這個,她只想到,在亂世的時候,軍籍顯然比民籍要多些保障,比如說,她爹每年都能領到少量的軍晌,現在是非戰時,她爹還能管著縣裡一個糧倉,從縣裡又能領到一筆俸祿,多少有點現代社會政府機關合同工的待遇,不像民籍,很難在縣裡找到工作,當然,一旦找著了,地位也比較高,至少得是個正式工的待遇。這兩筆收入已經能讓魏家餬口了,但是真正讓魏家衣食無憂的,還是曾祖爺爺憑戰功掙下的三畝良田和五畝旱地。只靠租給佃農種,就讓魏家成了縣裡小小的一戶地主。
衣食無憂是有了,接下來就要說到父慈母愛。魏什長人到中年才得到她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自然是無比溺愛。說起來,魏小花能被生出來,還真不容易。
魏什長二十歲上,就娶了劉氏女為妻,結果新婚沒過三天,就被徵召上了戰場,一去整十年,回來時已經是從二十歲的小夥子變成了三十歲的中年人,劉氏苦守寒窯……咳,是苦守著不大不小一筆家產整整十年,為公婆送了終,又差點沒被魏家旁系以無子為藉口把家產奪走,她不惜毀面明志,嚇得魏家旁系不敢動彈,終於等回了自己的丈夫。
少年夫妻一別十年整,其中多少相思就不提了,要是魏什長再晚幾年回來,估計這世上就又多了一個望夫石的傳說了。
這一團聚,自然是乾柴烈火,隔年劉氏就生下一子,不料出生沒三天就夭折了,次年又懷了,還是一個兒子,這回活得久一點,三個月後才沒了,隔年劉氏再次懷上,才七個月,卻落下個成形的男胎,這生一個死一個,魏什長慌了,想想自己在戰場上殺人無數,怕是煞氣纏身,便去拜了天師道,求得一道去煞的符水。
那為他制符的方道師對他言道:“喝下符水,需得先生一女,方能以純陰之氣化解煞氣,但恐女會早夭。”
魏什長受了指點,再和劉氏行房,心裡只念著要個女兒,果然,又隔一年,劉氏一舉生下個女兒,魏父喜不自甚,親自娶名為小花。
咳,不能指望大字不識幾個的魏什長能想出什麼好名字,在他眼裡,就希望這個女兒就跟野地裡的花朵兒一般,容易養活,春天來了,那一開就是一大片。
也許魏小花真的如那方道師所言,生來就是為了給她爹化解煞氣的,打小就是個調皮的性子,不愛女紅,便愛跟著她爹揮棒弄拳,結果六歲那一年,一不小心,小棒子舞著舞著,也不知怎地,那柴火棍一樣的小棒子脫手飛出,撞在牆上又反彈回來,不偏不倚,正砸她自己額頭上了,頭破血流當場就昏迷不醒。
魏什長急壞了,正要請大夫,結果劉氏一看女兒暈了,她也暈了。剛好,大夫一來,替母女同時診治,最後是一喜一憂。
喜的是,劉氏又懷上了。憂的是,女兒治不活了。
魏什長這時方才記起當年那方道師的話,女兒這是化解完他身上的煞氣,命不長了。懷著又喜又憂的心情,魏什長又去拜求當年那位方道師。
方道師沉吟許久,才給了他一道符,言道:“此乃續命符,燒後以黃酒送服,能否續命,還看天意。”
其實方道師也就是隨便畫個符安慰一下魏什長而已,在他看來,那女娃兒就是來給父母化劫的,如今劫盡了,她的命也就終了。但魏什長卻如獲至寶,趕緊回家,把符燒了,給魏小花服下。
幾天之後,魏小花醒了,魏什長與劉氏都大喜過望,卻哪裡知道,此時魏小花已經變成了魏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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