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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起一種冰涼徹骨的痛。
如果與他在一起,是意味著以後的每一日都需聽聞這些,甚或不定哪天就會親眼見著……她覺得自己無法承受,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與那個歌姬或是別的女子一朝共渡良宵,她的心就彌滿無法言喻的悲傷。
那種此生未曾經歷過的痛,在那刻揪得她喘不過氣,恨不能死掉。
她想,與其如此,不如,不如與他分開……
如果不是他到來尋她的那日早上,在他拂袖轉身的剎那,她看見了他深深受傷的神色,大概此刻,她就不會那般心亂如麻了吧……
連續吹錯幾處,笛聲已不成調,最後餘嫋緩止。
漫天雪片,在擦過梅枝時折損了方向,晃晃悠悠地飄落在一身白色衣袂上。
白世非靜靜站在疏月庭的拱門外。
遠在第一樓隱隱聽聞笛聲,無法控制心頭那抹思念,他撇下被邀的兩人,踏雪尋來,抬首望向夜空,正是深冬雪花飛舞,卻從何來那麼孤寂的一曲嫦娥奔月,似有意獨守終老。
明明一堵花牆之隔,她就在咫尺,他卻不能與之相見。
他怕,怕再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那種異樣的決絕,即使會將他置於死地,她也似鐵了心毫不憐惜。
從未試過,如同那一刻那樣傷心欲絕,宛如刀割。
輕輕伸出手掌,盛住雪片,良久,看著它在掌心融化。
這一生貴絕天下,事無不得意,哪想得到,他的情路會走得如此艱苦。
把未化的雪片拂下,他抬步離去,就這樣吧,原是兩條道里的人,還是回到各自的道上吧。
過了年他已二十一,白家三代單傳,是時候他需要一位真正的妻子。
對他痴心一片的夏閒娉,雖然是假太后之手指婚,然而不論從哪方面看,對他而言,也是個門當戶對的合適人選罷。
第五章 燈影映高樓
初八一大早,夜雪初霽,白府裡銀妝素裹,霾色微明的鴿青天空看上去似乎仍未能放晴,尚墜陪著晏迎眉出現在前庭,小廝為莊鋒璿牽來馬匹之後退了下去,白世非抱拳道,“大哥,後會有期。”
莊鋒璿衝他還了禮,然後看向晏迎眉,她眼內已隱見薄霧。
白世非輕輕拉了拉尚墜的衣袖。
尚墜朝莊鋒璿祝過平安,轉身跟隨白世非離開,通往前廳的積雪一早已被掃走,然水痕石的路面終歸有些地方結了薄冰,任是她已小心翼翼,也仍然腳下一滑打了個趔趄。
白世非慌忙挽住她,“小心些。”
“我沒事。”她低低道,輕輕掙開了他的手。
白世非站定,看著她的背影,心底酸澀難忍,惆悵而無奈。
兩人一前一後踏上臺階,走進前廳,尚墜倚在門邊等待晏迎眉,白世非本已從她身邊走過,然而沒幾步後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轉回身來,凝視著她沉靜的側面,他輕喚,“小墜。”
她微微向後側了側首,半垂的睫眸和臉龐映入門外斜打進來的晨曦光線,有種說不出楚楚動人的柔憐。
心口柔情與苦澀一同瀰漫,白世非已到嘴邊的話兒再也說不出來。
然而過了這回,可能就再也沒有合適的機會。
他抑鬱長嘆,沉默良久,才極低極低地道,“我需要再娶親。”嗓音喑啞歉疚,無能為力中還帶有一絲對自己的懊惱,彷彿不用她表態,他也知道自己萬死不辭。
似乎不堪晨光過亮,尚墜合了閤眼眸,回過首去,有些怔怔地望著門外積雪,回憶在茫然若失中模模糊糊地掠起,依稀某時某日,某人溫柔無比地和她耳語,他會安排三禮六聘娶她進門……
迎著光的小臉慢慢地顏如白雪,到最後唇邊浮現一絲淺笑。
白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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