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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店夥斟滿了的酒碗;這裡喝酒是用碗的。
“小二哥。”
他喝了一口,用手往對面書坊一指:“那間崇文書坊,生意好像差得很。早些年在下曾經到過貴地,好像那兒不是書坊。”
“哦!不錯,客官大概是三年前經過此地的。”店夥的臉也轉向門外:“書坊開了三年,以前是開賭場的。”
“賭場以前……”
“是開木器店的,再以前好像是草藥店。”
“對,草藥店,店主是彭老先生。”
“咦!你怎知道?”
店夥頗表驚訝:“聽人說,是彭郎中彭浩然,那已經是廿年前的事,我已經記不起來了。那時我還小,住在東門外雲虹橋旁。”
“浩然公是家父……”
鄰桌是三位中年食客,其中一位長了一個糟鼻的人扭頭注視。
“咦!你……你就是彭郎中的兒子?”那人一臉驚訝:“彭郎中賣掉家當遷至外地謀生,轉眼就是二十年。你一定是魁小哥了。”
“哦!大叔是……”
“東街左家的大牛……”
“哎呀!原來是大牛叔。”
彭政宗離座含笑招呼:“大牛叔,何不過來坐?很抱歉,小侄離開時年方七歲,能記起的人和事都模糊得很,不提起真無法喚起記憶呢!”
左大牛向兩位同伴打過告罪的招呼,過來和彭政宗共桌。
彭政宗招手請夥計加碗筷。
“小魁,廿年才還鄉,大概走了不少地方吧?”
左大牛問:“令尊呢?”
“家父十年前逝世了。”
他黯然地說:“小侄自幼失恃,家父廿餘年精研醫道,父子倆相依為命。他老人家生前救人無數,沒料到自己天不假年,遽歸天府上
“咦!令尊醫道精深,十年前,令尊不過五十盛年……”
“一言難盡,那是一次意外。”
他深深嘆息:“他老人家用自己試藥,不幸……哦!大牛叔,小侄返回故鄉,想買一處店面開藥肆兼懸壺行醫,人地生疏,昔年的鄉親小侄都不認識,辦起事來真不容易,這附近能買得到店面嗎?小侄有京師太醫院所設專科受業憑證,專攻六科,五年三試取得醫士憑證,且在京師行醫十餘年,希望能為故鄉的鄉親們,盡一些心力。”
左大牛的臉沉下來了,舉碗喝乾了一大碗酒。
“牛大叔,怎麼啦?”
他眉心緊鎖追問:“有什麼事煩心嗎?”
“賢侄,你想在家鄉開業行醫?”左大牛問。
“是的。”
“你爹在這裡的事,你都記得嗎?”
“是的。”
“包括區大爺的事?”
“是的。”他的答覆十分肯定。
“區大爺仍然是本地的最有權勢人物。”
“我知道。”
“他沒忘了你爹不替他的兒子治病的事情。”
“這不能怪我爹呀!”
他大聲說:“他兒子的身子都冷了,氣已經接不上……”
“賢侄,他只怪你爹見死不救。”
左大牛搖頭苦笑:“你爹的離開……”
“我知道。”
他點頭:“區大爺放出話,要和我爹沒完沒了,所以我爹才賣了家業遠走他鄉,為的就是避著他。事情已經過了二十年,他應該知道我爹並非見死不救,而是我爹已無能為力:::”
“他如果會知道,就不配做咱們裕州的大爺。”
左大牛拍拍他的肩膀:“大爺們的想法和做法,都與常人不同的。賢侄,回來看看無妨,其他,最好別提,聽我的勸告,看了之後趕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