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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救國日報》〔2〕上有句名言:「浸使為戰略關係,須暫時放棄北平,以便引敵深入……應嚴厲責成張學良〔3〕,以武力制止反對運動,雖流血亦所不辭。」(見《上海日報》二月九日轉載。)
雖流血亦所不辭!勇敢哉戰略大家也!
血的確流過不少,正在流的更不少,將要流的還不知道有多多少少。這都是反對運動者的血。為著什麼?為著戰略關係。
戰略家〔4〕在去年上海打仗的時候,曾經說:「為戰略關係,退守第二道防線」,這樣就退兵;過了兩天又說,為戰略關係,「如日軍不向我軍射擊,則我軍不得開槍,著士兵一體遵照」,這樣就停戰。此後,「第二道防線」消失,上海和議〔5〕開始,談判,簽字,完結。那時候,大概為著戰略關係也曾經見過血;這是軍機大事,小民不得而知,——至於親自流過血的雖然知道,他們又已經沒有了舌頭。究竟那時候的敵人為什麼沒有「被誘深入」?
現在我們知道了:那次敵人所以沒有「被誘深入」者,決不是當時戰略家的手段太不高明,也不是完全由於反對運動者的血流得「太少」,而另外還有個原因:原來英國從中調停——暗地裡和日本有了諒解,說是日本呀,你們的軍隊暫時退出上海,我們英國更進一步來幫你的忙,使滿洲國〔6〕不至於被國聯〔7〕否認,——這就是現在國聯的什麼什麼糙案〔8〕,什麼什麼委員的態度〔9〕。這其實是說,你不要在這裡深入,——這裡是有贓大家分,——你先到北方去深入再說。深入還是要深入,不過地點暫時不同。
因此,「誘敵深入北平」的戰略目前就需要了。流血自然又要多流幾次。
其實,現在一切準備停當,行都陪都〔10〕色色俱全,文化古物,和大學生,也已經各自喬遷。無論是黃面孔,白麵孔,新大陸,舊大陸的敵人,無論這些敵人要深入到什麼地方,都請深入罷。至於怕有什麼反對運動,那我們的戰略家:「雖流血亦所不辭」!放心,放心。
二月九日。 前三年,「民族主義文學」家敲著大鑼大鼓的時候,曾經有一篇《黃人之血》〔2〕說明瞭最高的願望是在追隨成吉思皇帝的孫子拔都元帥〔3〕之後,去剿滅「斡羅斯」。斡羅斯者,今之蘇俄也。那時就有人指出,說是現在的拔都的大軍,就是日本的軍馬,而在「西征」之前,尚須先將中國征服,給變成從軍的奴才。
當自己們被征服時,除了極少數人以外,是很苦痛的。這例項,就如東三省的淪亡,上海的爆擊〔4〕,凡是活著的人們,毫無悲憤的怕是很少很少罷。但這悲憤,於將來的「西征」是大有妨礙的。於是來了一部《大上海的毀滅》,用數目字告訴讀者以中國的武力,決定不如日本,給大家平平心;而且以為活著不如死亡(「十九路軍死,是警告我們活得可憐,無趣!」),但勝利又不如敗退(「十九路軍勝利,只能增加我們苟且,偷安與驕傲的迷夢!」)。總之,戰死是好的,但戰敗尤其好,上海之役,正是中國的完全的成功。
現在第二步開始了。據中央社訊息,則日本已有與滿洲國簽訂一種「中華聯邦帝國密約」之陰謀。那方案的第一條是:「現在世界只有兩種國家,一種系資本主義,英,美,日,意,法,一種系共產主義,蘇俄。現在要抵制蘇俄,非中日聯合起來……不能成功」雲(詳見三月十九日《申報》)。
要「聯合起來」了。這回是中日兩國的完全的成功,是從「大上海的毀滅」走到「黃人之血」路上去的第二步。
固然,有些地方正在爆擊,上海卻自從遭到爆擊之後,已經有了一年多,但有些人民不悟「西征」的必然的步法,竟似乎還沒有完全忘掉前年的悲憤。這悲憤,和目前的「聯合」就大有妨礙的。在這景況中,應運而生的是給人們一點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