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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濁的海水猛然掀起一個巨浪撞向燈塔,塔身震了一下,草莓的一隻手滑脫開來,身體立刻向窗臺的一邊滑去。
鐵魚猶如獵豹般撲向了草莓,雖然肌肉已經酸得發脹,兩隻手抖個不停,可他依然死死摳住了她的衣領,在風雨中嘶吼著為自己鼓勁。
玻璃稜鏡從燈架上滾落,轉眼間,一地的碎渣被雨水衝下了石階。
草莓朝鐵魚身後緩緩抬起頭,看見了企鵝,才想起這場捉迷藏的遊戲還有另一個人在。可企鵝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他將自己的右手高高舉過頭頂,陰沉的表情讓草莓渾身起雞皮疙瘩。
&ldo;危險!&rdo;
草莓大聲衝著鐵魚喊道。
等不及鐵魚回頭,她真真切切地看見,企鵝右手正攥著一根燈架上的鐵棍,朝正挨著窗臺的鐵魚掄了過去。
剎那間,整座燈塔似被烏雲包裹住一般,陷入無邊無盡的漆黑之中。
第一章 α尋找
太平洋上的勁風,帶來了最猛烈的夏雨,若此時爬上北方的山崗,俯視之下的花提港就像籠罩在一個磨砂玻璃罩內,一片煙雨朦朧。
被雨水沖刷乾淨的街道上,一位少年孤身一人趕著路。整座城鎮仿如空城一般。
少年頂風費力地前行,小小個頭的他幾乎將全身力量都集中在了手裡的傘柄上,儘管如此,吱呀作響的傘骨依然有隨時散架的可能。他的兩條褲管都被雨淋透了,潮濕的褲子貼著面板颼颼直抖,勾勒出乾瘦的腿形,略帶外八字的步姿,讓他看起來像一隻南極企鵝。
今年的雨水特別旺盛,岸堤旁的路淹的淹、封的封,只有近山的路還算安全。童平是第一次走這條路,路面沒什麼積水,腳下的碎石踩起來也不會打滑,只是不時有從山頂傾瀉而下的水柱,避讓不及就會被澆個透心涼。走了沒多久,他發現前面拉起了警戒線,路邊的電線桿上懸掛著一塊木牌,鮮艷的紅色手寫體赫然在目:
前方落石,正在安全檢查,請稍等片刻。
大雨滂沱,方才看見岔路里有一戶人家,童平猶豫了片刻,決定先去別人家的屋簷下避避雨再說,沒準過一會兒道路就會恢復通行。
岔路盡頭是一棟白牆藍瓦的小樓,樓前空地上散落著一些拳頭大小的石塊,看起來這地方經常有落石。童平小跑著躲進了屋前的門廊,收起雨傘,發現門廊後面是一排屋子的窗戶。童平把臉貼近灰濛濛的窗戶,屋子裡不見一絲燈光。門上的信箱也塞滿了信件,晾在外面的衣服再度被雨打濕,吸飽了水耷拉在衣架上。
不知是不是一直舉著傘的緣故,童平的右手隱約傳來陣陣痠痛。他放下傘,輕揉了幾下手臂,倚著門廊的木柱,遠遠注視路面上那根醒目的警戒線。
目力所及之處,有白色的光束射向天際,那是花提港燈塔發出的。
雨霧中,從警戒線後面走來一個小孩,他個子很矮,矮到穿過警戒線的時候都不需要彎下腰。
他既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打雨傘,在雨中走得很從容,就好像雨水落不到他的黑色外套上一樣。
小孩直直地朝著童平走來,近了一看,童平才發現其實他並不是小孩,而是一個有著小孩般身材的侏儒。他粗壯的脖子上頂著一顆不成比例的腦袋,五官不和諧地擠在一張醜陋的臉上。看見他跨上門廊,童平不由戒備地往後退了半步。
&ldo;你是要去市區嗎?&rdo;侏儒問童平。
童平小心翼翼地點點頭。
&ldo;前面的路封了,可能還要兩個小時才能透過。&rdo;侏儒用大拇指朝身後指了指那條警戒線。
童平抬腕看了看手錶,再過兩個小時的話,天就黑了,到時候進山的路就更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