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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賀瑤”,那小姑娘眼巴巴地說,“你不記得了?那時候你還在康濟堂,我爹帶我去過的,你忘了?”
要說在醫館那幾年,天天人來人往,除了常見的林鴻文當真是誰也記不住,只是她一說自己姓賀,林鴻文便想起來了。當年呼蘭城破,賀貴帶著一家老小逃難過來的時候,確實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童,後來這女童治好了,他還帶她來謝謝徐世淮來著。
林鴻文點點頭說,“我有點印象,你家原來在呼蘭,對吧?”
賀瑤點點頭,“是,不過也來傅家店好幾年了。”
“算起來確實也是好幾年”,林鴻文伸手比量了一下,“我記得那時候你才這麼高,踮著腳才能夠到櫃檯。”
賀瑤抹了抹眼淚,也不像剛才那麼害怕了,“哥哥,你現在還在康濟堂做事嗎?”
“已經不在那兒了”,林鴻文說,“你家住哪兒,怎麼這麼晚了還在街上晃悠?”
“我家住太古街”,賀瑤說,“爹也總說最近不太平,我都在家裡待了兩個多月啦,好不容易他今天沒在,我才帶丫鬟出來逛逛的。”
林鴻文跟車伕說了一聲先去太古街,又回過頭看她,“以後別偷跑出來了,實在想出來逛逛就白天出來,多帶幾個人,知道麼?”
“知道了”,賀瑤說,“都見過鬼了,還不怕黑麼,今天幸虧遇見你們了。”
“知道怕了就好”,林鴻文說完便不再言語,一路沉默地把賀瑤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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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瑤一進門,就知道自己偷跑出去的事情露餡兒了。賀貴面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了她一眼說,“你還知道回來?”
賀瑤一路小跑過去,搖著賀貴的手臂撒嬌說,“爹,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亂跑了,你別生氣了,你看你這一生氣,整個屋裡連敢大聲喘氣兒的都沒有了。”
“今天怎麼認錯認得這麼快”,賀貴審視地看著她,“又闖什麼禍了?”
賀瑤癟了癟嘴說,“我在街上遇見四個俄國兵。”
賀貴緊張地把賀瑤拽過來上下打量,“他們沒把你怎麼著吧?”
“沒有,碰見了個熟人,他拿錢把那幾個俄國兵打發了”,賀瑤說。
“熟人?你姚叔?”賀貴問。
“不是,爹你記不記得當年康濟堂裡,有個抓藥的小哥?”賀瑤說,“我今天碰見的就是他,不知道他現在做什麼,還僱了個俄國人當夥計,可真厲害。”
賀貴一聽就知道她說的是徐卿之從康濟堂帶出去的那個年輕人,不禁笑道,“有什麼厲害的,不過是人家的跟班罷了。”
賀瑤想了想問,“爹,你認識他?他也是在傅家店做生意的?”
“吶,那個合眾商行”,賀貴揚了揚下巴,“就是他老闆跟人合夥開的,之前小打小鬧的,今年一打仗算是讓他們翻身了。”
賀瑤聽不明白其中緣由,只記得自己的表妹穿過一件在合眾商行買的褂服,那褂服布料華美不說,樣式也好看。收腰、緊袖,齊膝長短,穿上後人顯得苗條,活動也方便。
“就是做衣服特好看那家是麼?”賀瑤眼睛亮亮地問。
“好看什麼好看,哪有正經衣服那麼貼身的?”賀貴大聲說道,“家裡又不是沒有裁縫,你不準去他們那兒買衣服,知道嗎?”
賀瑤撇了撇嘴,“怎麼就不是正經衣服了,你看洋人穿的衣服更貼身!”
“那是洋人,你是洋人嗎,你要是洋人今天還能出事兒麼?”賀貴質問道,“沒事兒好好在家待著,今天是你走運,碰見姓林那小子,要是沒碰見他,哭你都沒地方哭去!”
賀瑤有些賭氣地在一邊坐下,不再看賀貴。
賀貴看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話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