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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橫他一眼:「有你這麼說你姐的?」
「要不人家幹嘛往死裡打你啊。」邱正東嘆氣,「照理說,你這麼個大美人,正常人看了都是想犯罪。能讓一幫大老粗看見你只想著打,可見你這次幹的事非同一般啊。」
「吃你的早飯!」
「是是是。」
沅芷早在進院時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抽了空告知王澤,命他暗中調查。不出所料,不是簡單的因為拆遷趕人導致的私人尋仇這麼簡單,而是背後有人從中唆使。
這半個月,她人在醫院,她的人卻在外面幹了很多事。
每天都有人向她匯報,每天都有關於馬家屯賭馬場的新聞刊登各大報刊,無外乎比賽出現事故、馬槽失火、「黑幕」披露等等負面報導。
熟悉的號碼打進來,她坐在沙發裡品茶,既不接,也不掛。她想著電話那頭,馬守成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依然難解心頭只恨。
死前凌遲的過程比死還要讓人難受,這種蝕骨的感覺,他需要好好體會。
後期修養的日子裡,小樓來看過她,帶來她喜歡吃的杏仁酥。
她早上自己在二樓的長廊上練習,下午,她由著他扶著,在花園的石徑小路上走。步伐一天比一天穩健。有一次一輪來回走完,小樓扶著她在人工木椅上坐下休息,蹲□餵給她水:「明天試試繞著花園一整個來回。要是成功了,有禮物給你。」
「禮物?」白小樓沒送過她禮物,沅芷對此頗為好奇。
他說:「對,禮物。」
第二天,她如期完成,他果然給了她一份很好的禮物。
陽光正好。
中庭的榕樹下,樹影婆娑。
沅芷坐在鞦韆上微微地盪,看著他。
白小樓吹笛子,左手託笛,右手習慣性地拂過笛身,杏黃色的穗子從他的手掌裡跌落。沅芷耳畔聽到清越的樂聲,近在咫尺,又覺得遙遠,這個午後,悶滯和嗔怨在空氣裡被漸漸驅散,鼻息裡、毛孔中,一點一點沁入清涼。
心情莫名平靜。
她託著腮幫子在旁邊看他。高個子,白面板,冷澈明亮的黑眼睛。從側面看,他是有些消瘦的。
多麼英俊的一個人。
他吹完一曲,沅芷鼓掌:「節奏把握地不錯,其他也還過得去。」
他笑了:「你也懂音律?」
「看不起人啊?我從小學琴,專長鋼琴和古箏。」她抓住繩子猛然盪一下,「畫畫、下棋、書法……你問問我哪一樣不會,哪一樣不精?」
「夠自負的。」小樓看著她說,「我沒見你畫過畫,書法也沒看到過,不過下棋嘛,我記得某人好像是我的手下敗將。」
他這一下噎地她對不上話。
「別咬牙,生氣就直說嘛。」
「白小樓……你滾地越遠越好。」
身邊傳來小樓的笑聲,輕輕的,開懷的,和風的聲音穿梭在一起,輕盈地遠去。
馬守成比她預計來得早,那是段明坤外出歸來的三天後。
他們在茶室裡招待他,霧霾天氣,窗外天色暗沉,沅芷站起來在移門邊眺望,遠處山峰連綿無邊。
馬守成被人帶上山,走到庭院裡,一眼看到沅芷,他倒退了一步。
沅芷走過去,接過他剛剛摘下的手套,朗聲道:「馬老闆,稀客啊。來來來,裡面請。」伸手把他引到門內。
天氣實在冷了,段明坤難得披上了大衣,內裡還是綢布的白襯衫單衣,拴在黑色的西褲裡。
「馬老闆,幸會。」
馬守成看看他從桌案對面伸過來的手,握一下,低下頭,姿態放得很低:「坤哥。」
「就當是自己家,別這麼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