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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初, 舒榮帶著一幫朋友到了塔上。也不知是不是在別處受了氣, 他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到了五層之後,態度十分蠻橫地趕我和我的朋友們走。我的一位朋友氣不過, 跟他理論幾句,還險些被打。我等身份不如他們, 只得退避, 將五層讓給了他們, 轉到高塔一層繼續聊天。因多喝了幾杯茶,我下了高塔去寺廟後院如廁, 出來時一名小廝過來遞給我一張紙條……」
說到此處,他忽然停了一停,然後接著道:「紙條上有人約我到後院走廊盡頭那間廂房相見。我去了,敲門沒人應,推開門後,一眼便看到舒榮渾身是血地靠坐在牆角,睜著眼睛。我嚇了一跳, 想去看看他死了還是活著, 沒想到剛走兩步頭上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就暈倒了。是那個小沙彌的驚叫聲吵醒了我,迷糊中我聽到他喊殺人, 又看到他慌不擇路地往外跑,就站起來,昏昏沉沉地跟著他往外跑。然後,就看到了郡王和姚、姚評事。」
小吏在一旁刷刷地記。
顧璟抬頭給蕭曠遞了個眼色,蕭曠走到秦珏身邊,問:「什麼地方被砸了?」
秦珏指指自己後腦右側。
蕭曠散開他的髮髻,讓獄卒給執著燈照明,仔細查驗一番後,對顧璟道:「大人,嫌犯頭上確實有被擊打過的痕跡,腫了一大塊。」
顧璟點頭,繼續問秦珏:「你說有人遞紙條約你去那間廂房,是什麼人?」
秦珏:「不知,紙條上並未署名。」
「那給你遞紙條的小廝你可認得?」
秦珏搖頭:「不認得。」
「一個你不認識的小廝遞來一張沒有表明身份的約你見面的紙條,你便去了?你覺著用這個作為你出現在兇殺現場的理由,能讓人信服嗎?」顧璟問。
秦珏抿了抿乾燥的唇,道:「我是覺得我沒什麼可讓人圖的,又是個生意人,說不定是對方想找我做生意又不便表明身份,這才去的。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那張紙條現在何處?」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你身上衣物已盡數除下,並沒有發現你說的那張紙條。」顧璟道。
「那……許是丟了吧。」秦珏道。
李逾噗嗤一笑。
姚徵蘭滿目憂慮。
她不相信秦珏會殺人,但現在的情況確實對他非常不利。
「你那身血衣,手裡的刀,還有鞋底的血跡,你怎麼解釋?」顧璟繼續審問。
秦珏卻只是搖頭:「我不知道,我去的時候身上是乾淨的,也沒有帶刀。等我醒來跑到外面時,便是這樣了。」
李逾插嘴:「難不成是夢遊殺人?」
顧璟瞪了他一眼,回過頭問秦珏:「你和舒榮是怎麼認識的?」一個沒落侯府庶子,一個手握重權的兵部尚書的嫡子,怎麼看都不是一路人。
「旁人介紹他來找我制香,這樣認識的。」秦珏道。
「制香?他親自來找你制香?」顧璟疑慮。
秦珏看了眼姚徵蘭,收回目光低下頭,低聲道:「是那種……不入流的香。」
顧璟明白了,扭頭吩咐蕭曠:「將今日與秦珏和舒榮同行的所有人,包括他們貼身伺候的人都帶回大理寺,我要連夜問話。暫時先審到這裡,將他押入大牢。」
姚徵蘭心事重重地跟著他來到停屍房。
顧璟問正在檢驗血衣的仵作:「有結果了麼?」
仵作將秦珏脫下來的外衣和裡衣鋪在桌上給顧璟看,道:「兇器沒有問題,現場拿回來的那把刀就是。這件外衣上都是噴濺狀血跡,裡衣上的血跡與外衣上的血跡相對應,是外衣上的血洇進去形成的。可以確定,兇手就是穿著這身衣服殺的人。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