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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亂,憑他是荷蘭人還是皇帝,都拿咱們沒法子。”
他說了這麼幾句,已覺得氣短神虛,知道自已不能勞神。因揮手將吳克淳攆將出去,心中卻只覺得很難定心。自當年見過張偉之後,眼看耳聽的都是他如何英武,渾一天下。待此時觸角伸到南洋來,顯然是不會善罷甘休。至於打下南洋後,張偉如何處置在此地盤根錯節,勢力強大到影響政權穩定的大宗族,卻是難說的很了。
“唉,要是當年這個張偉娶了芩兒,我吳家尚有何憂!可惜芩兒染了傷寒,早已離世,如若不然……他總歸要留三分情面!”
吳青源身為吳氏宗族之長,身系維護整個吳家在南洋利益,甚至是在內地發展的重任。他卻是不知,使得張偉不娶吳芩,更使得吳家有可能破敗的,就是因其太注重家族,使得這個家族在南洋如日中天,勢力太大足以危脅皇權的原故。與張偉分封的貴族不同,宗族以血親聯絡,家人遍佈各處,聲勢相連,不顧國法,只顧血緣關係。在中國舊的政治格局下,因為地方太大,人口太多,政府對農村很難進行有效的治理,族權便成為彌補地方政權不足的一個補充。修橋鋪路、整治賊盜、化解恩怨,這些原本都是政府的職能,卻落在宗族手中。而與以往不同的是,張偉要建立的是一個高效和行政能力強大的政府,自然不會容忍任何一個有可能與政府對抗的勢力存在。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這個春秋戰國時法家的定論,到了明末時,成了儒家以教條幹涉法制和進步,而俠的地位被宗族取代,宗族以血親犯禁。兩者是相同的保守和愚昧,互做補充,到也相得益鄣。儒家的親親和仁孝,給了宗族勢力存在以思想上的支援,而宗族的愚頑與保守,恰恰也成了儒家學說紮根的土壤。
在國內宗族因戰爭、遷徙、政府打壓等各種手段被削弱之時,海外的大家族勢力卻因無有人對付和戰爭的破壞而發展迅速,已經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高傑沒有告訴李侔的是,他自來南洋後,已將此地情形一一報給張偉知道。除了沒有將說與李侔等人的打算報回之外,此地的一切情形張偉已全數知道。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處置高傑,亦沒有交待具體的措施給李侔。只有如此,才能讓高傑告訴李侔如何做,令他心悅臣服,亦可令李侔牽制高傑,使其賣力。高傑所謂的知陛下甚深,便是因其所故。
自告別李侔等人,回到城內之後。高傑便立時動員起自已近一年來在南洋布置的種種情報和關係網路。除了預備發動一些漢人的赤貧流氓之外,再有便是他收買的土人。以他的打算,荷人也好,土人和漢人高層也罷,對這些處於社會最下層的貧民甚少注意。這些人中漢人多半是無有宗族照顧,流落至此,是以一貧如洗;而土人則是小部落,或者乾脆就是賤民,這些人被關注的少,卻很容易收買,行事起來,更容易指揮。以他的打算,便是以漢人襲擊土人中的高官和富商,縱火行兇,無所不為,同時又以土人大舉襲擊漢人居集之處,燒殺搶掠。兩邊在半夜時行事,混亂中荷人不及彈壓,而漢人與土人兩邊積怨甚深,如此大規模的鬧將起來,如同火星燎原,再也難以收拾。
除此之外,他又在此用金銀收買了眾多土人高官,只要事變一起,這些人必定不顧荷人彈壓,出兵攻打漢人。如此一來,兩邊戰火一起,回師的李侔便可以藉著平亂和荷人無力控制局勢之名,殺上島來。其實以此時漢軍的實力,完全可以不理會荷人如何,直接以大炮轟擊沿岸炮臺,步兵衝殺上島。藉著火炮和征戰多年漢軍的素養,那些荷人和烏和之眾的土人如何能是對手。高傑心中明白,張偉不過是要藉著此事,對當地的鉅商豪門,實行毀滅式的打擊罷了。
他在巴達維亞緊迫行事,唯一擔心之事,便是李侔等人是否能如期攻下馬六甲城。若是久攻不下,只怕還要退回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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