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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吳老夫人手足都有些發涼,也不知是氣還是怕,半晌不曾出聲,方才那點小心思亦早就拋去了一旁。
周嫗與她耳語過後,便又退了兩步,躬身道:“太夫人還有些話,要我單獨交代給女郎。”
吳老夫人此刻自不會再有異議,隨意地揮了揮手,神情疏淡:“如此,請嫗陪六娘回去罷。”語氣竟是有些疲倦。
事情的複雜程度遠超她所想,她需要找時間與秦世芳商議。
見吳老夫人忽然便沒了精神,林氏便知,劉忠一家定是留不下來了。一時間她也有些頹然,只強笑著向周嫗點了點頭,連話都懶得說了。
秦素便十分知機地辭了出來,由周嫗相陪,一路沉默著回到了東籬。
東籬的西南角有一座小小的六角亭,名曰“都勝”,卻是以亭子周圍種著的那些都勝茶花命的名。此際,那花兒尚還有幾朵未謝,雪壓重瓣、朱顏晶瑩,殊為可愛。
秦素便命人在此安了厚墊,請周嫗坐下說話。
這地方四面透風,藏不了人,最宜於私談,且還能賞雪景、觀茶花,可謂一亭多得。
見秦素選了這麼個地方說話,周嫗看向她的眼神便又深了幾分。
待遣退了諸閒雜人等,周嫗便先將太夫人的話轉述了一遍,不過是叮囑秦素將阿豆一事放下,連同那三卷珍本之事,亦從此休提。
待轉述過後,周嫗方起身鄭重行了一禮,感激地對秦素道:“一直沒能向女郎謝恩,請女郎恕罪。”
這是就秦素田莊相助一事表示感謝來的。
秦素便上前扶起了她,柔聲道:“嫗多禮了,舉手之勞而已。”語罷又笑:“我再沒想到,竟和嫗在府中重逢。”
周嫗便頓了頓,掃了秦素一眼,方溫和地道:“女郎終究是秦家女,總是要回家的,我倒是早就想到會與女郎見面的。”
滴水不漏的回話,倒叫秦素暗自失笑。
周嫗有些過分警覺了,連個話縫都不透,話中之意是在告訴秦素,不可因住在田莊而怨恨秦家。
怨不得太夫人對周嫗信重,這確實是個忠心的。
兩人之間有片刻的安靜,過得一刻,周嫗又道:“我早便想來向女郎謝恩了,只是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時機。之前在田莊時,阿福又說女郎不叫我來……”
提及福叔,她的神情便有些悲切,停了一停,轉而嘆聲道:“阿福與阿妥皆是好人,可憐啊……”說著已是面色惻然。
秦素面上也有了一絲悽色,悵惘地道:“是啊,誰能想到竟會走水了呢,福叔與阿妥這般沒了。”說著她便以袖掩了面,似是極為難過。
周嫗見狀,一時深毀自己失言,忙勸慰道:“女郎切莫傷懷,太夫人已經令秦莊頭給他們做法事了,想他二人定會往生,投胎去個好人家。”
秦素哪裡是真哭?不過做個樣子罷了,此刻順著她的話便收了淚,拿袖子拭了拭面,方莊容道:“今日之事要多謝嫗,若不是嫗來得及時,我必要受罰的。”說著又露出一絲委屈,拿手去揪旁邊的山茶葉子,劉海下的眉頭蹙得極緊:“當時真是急著走,根本就沒顧得上這些書啊本啊的,也沒人交代我。”言語行動,皆有兩分孩子氣。
周嫗暗自打量著秦素,心下倒覺得,這樣的六娘天真質樸,倒有幾分可人疼。
於是她便輕輕拍了拍秦素的手,安慰地道:“自是不怪女郎的,太夫人也未怪罪,女郎勿要自責。”
那三卷書早就被人盯上了,秦素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姑娘,哪裡防得住?莫說秦素,林氏還是當家主母呢,不也都著了人家的道?若真要論起對錯,林氏這主母也可以不用當了。
聽了周嫗所言,秦素的眉頭才漸漸鬆了開來,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拉起了周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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