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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與乾燥的氣息,拂向那幾株老榕樹,又自那高牆上席捲而去,拂去了上京城的每個角落。
東來福大街之上,此時亦正拂過了一陣風。
時近午初,陽光便烈了起來,薔薇的香氣淺極近無,似是被這大太陽曬成了粉末,又似是被喧囂的人聲笑語給弄得混濁了,叫人再也辨不清。
一輛明顯是車馬行僱來的牛車,慢慢地停在了垣樓的對街,自那車上走下來一對衣著簡素的男女,雙雙立於街邊。
這二人,正是陶若晦與陶文娟父女。
陶若晦的臉上還帶著幾分憔悴,氣色卻比之前好得多了,走起路來腰背挺直,雙眼更是明亮有神。他穿著一身灰襟博袖儒衣,花白的頭髮梳得十分整齊,包了一領折角巾,疏疏拓拓地立在道旁,氣度極是不俗。
陶文娟仍舊戴著那頂帽裙極長的冪籬,水藍色的紗帷已經舊了,顏色不大鮮亮,卻是洗得乾乾淨淨的。
東風捲過街巷,時而掀起她潔淨的帽裙,露出她裡頭穿的衣物,亦非華衣錦飾,而是簡致且乾淨的。上身是一件月白練單衫子,淡青色的長裙以淺綠雙蝶紋紗巾子束了,越顯出纖腰楚楚,腰畔墜著一枚朱石小章,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鮮豔可愛。
“父親,進去麼?”待牛車離開後,陶文娟便輕聲地問父親,一隻手很自然地扶在了陶若晦的胳膊上。
陶若晦咳嗽了兩聲,花白的頭髮在風裡晃了晃,語聲微啞地道:“進去罷。”
陶文娟卻似是有些擔心,並不急著往前走,而是翹首往垣樓裡面張了張,復又軟語輕言:“裡面人多得很,氣味許是不大好,還是我去吧,父親在外候一候可好?”
陶若晦原就是病骨支離,又被胡天鬧了那一場,越發病得重了,所幸此事解決得很快,他的病情才沒惡化,再加上最近天氣溫暖,纏綿多日的嗽症便有了減輕的跡象,但終究還在病中,陶文娟也是怕他不禁人多,故有此一說。
陶若晦面色整肅,將一隻衣袖拂了拂,語聲微沉:“不可。垣樓與東陵先生於我陶家有大恩,我們早便該來了,此際過門而不入,失禮於人、失德於己,豈不愧哉?”
方才他未說話時,予人的感覺十分疏拓,然他一旦開了口,那言語間的分量便顯露了出來,越發有種令人折服之力。
“是,父親。”陶文娟素知父親為人最是端重有度,方才已暗悔失言,此時便應了一聲,小心地扶了他的胳膊,雙雙進了垣樓。
阿貴打老遠便瞧見了他們。
這倒並非他的眼力有多好,實在是這對父女氣質出眾,雖是素衣簡飾,那一身的氣度卻越發顯眼,站在這滿街熙攘的人群中,便如鶴立雞群一般,很難讓人忽略了去。
自然,東家的囑託,亦是他注意到這對父女的原因。
他一面偷眼打量著這氣質不凡的父女二人,一面便迎上前去笑著招呼:“二位裡頭請,正好有一張空桌子。”
陶若晦向他一笑,攏了攏博袖,客氣地道:“這位小郎有禮。我們不是來喝茶的,只想借問一聲,貴店的東家可在?”
阿貴的小眼睛眯了眯,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怎麼看,這對男女都不像是一般人。
他心中記著東家的叮囑,便舍了那招待人客時的笑臉,將面容端了端,方壓低了聲音問:“不知兩位貴姓?”
不問所為何事,開篇便請教姓名,若細論起來,這問得也蹊蹺、也突兀。
陶若晦聞言,心中微微一動,與一旁的陶文娟對視了一眼。
父女二人俱是覺得,這夥計的態度,有些不同尋常。(未完待續。)
第205章 好風來
思忖片刻,陶若晦從容語道:“貴字不敢當,我姓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