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第4/5 頁)
阿烈低下了眉,回身望向前方明麗的燈火,孤寂的背影如飄落的枯葉,驀地縱身躍起,輕煙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
正月尚未行至盡頭,東風便已攜來了暖意,催生柳綠、逐向花枝,左顧右盼,便如美人滿鬢花香。
然而,青州城中的這一季初春,卻是有些乏善可陳,便連那雲州城外的桃木澗裡,亦不見團緋聚霞的豔光。
東風雖多情,卻可惱那雨水來得遲,天又總是陰著,於是,那花兒便也開不痛快,只有零零星星地這裡一叢,那裡一點,根本不成氣候。
秦家的宅院裡,便也寂寂地灰暗著。
東風穿渡、春華如夢,然秦家緊閉的大門,卻將這光陰擋在了門外。府中梅花已然開盡,草木尚未生髮,春風裡攜著潤澤與暖意,惘然地於石階或簷角處流連,又惘然地轉身離去。
吳老夫人花白的頭髮,似被這早春的東風惘顧,一夜之間、盡皆成雪。
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左思曠的長子左雲軒日前馭馬,那馬卻忽然發了瘋,左雲軒一頭從馬上跌了下來,摔斷了腿。據說,那斷腿若是恢復不好,很可能會成為跛子。
如今秦世芳正在考慮著,要將庶次子左雲飛養在膝下,至於這個即將殘廢的嫡長子,若是一年後養不回來,便只能改回庶子身份了。
“她怎麼就不能再多忍一忍呢。”吳老夫人用力地捶著榻,面上浮著焦灼與哀嘆,更多的卻是痛惜,“這樣性急,如何成事?萬一女婿追究起來,又該如何是好?”她越說便越急,額上與唇角繃出了幾道極深的紋路,越發顯得衰老不堪。
東萱閣裡拂來的風是微溫的暖,然而,只要想起秦世芳身邊的種種險惡,她的心便像是沉在冰水裡,沒有一絲暖意。
“夫人莫要亂了心神,此事暫且波及不到姑太太身上。”蔣嫗輕緩的聲音傳了過來,她一面說,一面便上得前去,往吳老夫人的茶盞中續了些水,語聲不疾不徐:“您且想一想,那府裡膝下有子的,可不止一個兩個,姑太太將誰養在膝下不都一樣?這般想來,人皆會以為動手的是那幾個,姑太太反倒撇得極清。”
吳老夫人聞言,神情並不見放鬆,仍舊是眉眼沉沉。
蔣嫗說得都對,但這一切皆需建立在秦世芳能手腳乾淨地將事情做下的前提下,才能成立。
左思曠並不好糊弄,更何況,吳老夫人總隱著一層擔心,擔心那下藥的人與左家有關。
“若是左家一下子便瞄上了姑太太,其實也非壞事。”蔣嫗似是看進了她的心裡,又適時地說道。
吳老夫人抬起眼眸,怔怔地看著她問:“為何?”
她的神情頗為茫然,顯是真的不明白此話之意。
蔣嫗見了,心裡便有些發酸。
所謂關心則亂,吳老夫人的精明厲害她是一直知曉的。可是,隨著年歲漸長,夫人的心氣已是大不如前,尤其是碰上與秦世芳有關的事,她的反應竟比往常還要遲鈍些。
按下滿腹的憂慮,蔣嫗輕聲提醒她道:“若是一來就瞄上了姑太太,那就表明,左家心中有鬼。”
比起左家那五、六房妾室,秦世芳乃是最不具嫌疑之人,甚至還是受害者。若是如此情況下還有人疑到她的身上,則表明,那人至少是知曉秦世芳被人下毒之事的。
這句話如醍醐灌頂,吳老夫人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眸中亦有了光彩,連聲道:“正是,正是,我怎麼竟不曾想到?果然你說得無錯。這件事在外人看來,只能是那幾個妾室作怪,唯有知曉內情者,才會疑上阿芳。”
她一面說著,面上已是如釋重負,額上與唇角的皺紋也平復了下來,淡漠的臉上泛起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