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4/4 頁)
身子伏在炕沿上,嘴裡死死的咬著枕頭,在冰涼的月光中,無聲的哽咽、飲泣著。積蓄了那麼久的淚水,一古腦兒地流出來,把她的眼睛都染紅了,泡腫了。
當她昨晚與張四娘回到東廂房時,張義光已經吃飽喝得,嘴裡叼著菸袋,靠在被摞上悠閒地吞雲吐霧。見她進來,頭沒抬,眼沒睜,就溜下了地,把鞋一穿,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走,便是一夜未歸。
這也是張義光與她成親以來,第一次夜不歸家。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她也不敢去找,找不到還好說,找到了,若觸怒了他,他一定會不顧有人在場,給她一頓臭罵。這樣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她也是一個人,也要著臉面。她不想走在村子裡,人們除了對她報以同情的目光,還要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誰讓自己生不了孩子呢。
在張義光身上,宋氏從來都沒有發現有哪些屬於自己留戀的東西。對於他,她從來沒有喜歡過。當年,她還是西山村裡水靈靈,俊俏俏的大姑娘時,就曾經芳心暗許過一個人。他們從未暗裡說過什麼話,更沒做過啥不光彩的事情。可即便是遠遠的望著對方,目光就可以與目光進行交談。她懂他,就如同他懂她一樣。
可後來,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化為泡影。她沒有權力決定自己的親事。她必須聽她那個已經守寡多年的苦命孃親的話,嫁進了高崖村裡的老張家,一個體弱卻脾氣十分暴躁的男人。
“娘,娘。”
張四娘自己已經洗漱好了,乾乾淨淨地扶著門邊向著灶間裡喊她。
宋氏抹了把眼淚,“四娘,是不是餓了。娘馬上就去上房做飯去。”
因為哭泣,說來話來仍然有著濃重的鼻音。這些張四娘已經聽出來了。她不能問宋氏為什麼哭,怕引得她心情更加不好。只當什麼也不知道,“娘,我不餓呢。離飯點還早,你幫我把竹簍子拿來吧。”
宋氏不贊同,張四娘所說的竹簍子是個雛形,自己編了底,一直沒得空兒繼續編。竹條子利呀,她這一個好眼的人,都會不小心劃得手指出血,更何況張四娘呢。
“娘,你若不放心,你就看著我編。如果真劃到手,你再拿走不遲。不耽擱你做飯。”張四娘繼續與她商量,她不想自己在這個家裡是個閒人。總要尋點事兒來做,一來為宋氏分擔分擔,二來也去堵對門二嬸子的嘴。省得她整天指桑罵槐的鬼叫。
宋氏豈有不明白她的心,只是心疼孩子。見張四娘堅持不下,打定主意要幹這事兒,也便由著她去。手把手告訴她編到哪兒了,多少根橫條子,多少根豎條子。
張四娘聽了宋氏的講解後,手把著竹簍子自行摸了幾圈後,笑道:“娘,行了。我知道了,你去上房吧。”
宋氏半信半疑,“四娘,你真個兒會編?”
張四娘在原來的世界裡就是個巧手。跟著外婆學過編筐編簍,還跟著媽媽學過織毛衣,勾簾布。就與古代的女子學女紅一樣,只是活兒不同罷了。
張四娘抿嘴一笑,也不多言,手裡的竹條子一壓一轉,由最初的生澀遲鈍,到後面越來越熟練。
宋氏的眼睛一亮,這編簍子的功力真不像剛學的人。這活計,她也做了十幾年了,水平也不過如此。
可憐張四娘還是個盲眼的孩子。想著她可憐的身世,宋氏那副悲憫天人的心腸又軟了,眼角泛紅。
“好,四娘編得真好。這簍子娘不急著用,你慢慢編,千萬別劃到手。”宋氏不放心地囑咐幾句,在張四孃的催促聲中,去上房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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