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愛娣的野心(第2/4 頁)
為鄉下人目不識丁也沒有見識,唯唯諾諾不敢講理,他們去鋪子裡很容易就用高價買些差貨,吃飯的價格或者都要比城裡人貴得多。
識字,識字就像是一座橋,又像是一條路,使城裡和村裡的區別不再那樣的大,使得他們彷彿處在了一種平等的境地裡。葛愛娣的確還是鄉下人,難得能進城——但她現在識字了,而且學得很好,屢次受到教課的於大郎的誇獎,村統考她拿了第一,為家裡掙了二兩銀子,再加上他們告密得到的獎賞,他們不必動用今年冬天做工的積攢也可以買一架鐵犁了。而且也使得葛愛娣竟興出了這樣的想法:既然太太們都出來為官府做事,那麼她葛愛娣……她葛愛娣也識字,她是不是也能為官府做事?
對葛愛娣這樣的農婦來說,進城做事倒不稀奇,很多靠著城的村民會到城裡去延攬一些洗曬的活計,但為官府做事,這在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不過太太們出來做事一樣在以前也是很不敢想的,女子務工並不稀奇,男耕女織,理想的家庭裡,農忙時大家一起做農活,閒的時候男人出去找短工,女人就在家用心織布,還在地上爬的孩子由已經算不得全勞力的老人、孕婦或是大一些的孩子照看,這樣大家一起奔波勞碌,一整年也沒有得歇,東拼西湊、捉襟見肘,將將能養活一家人——餓不死罷!想要吃得很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這已算不上是窮人,真正的窮人是沒有家人需要養活的,也沒有屋舍,只能四處做長工短工,葛愛娣這樣的人家在村裡已算是中等,而城裡的中等人家,女眷當然也要幫忙操持家裡的生意,或是主持家裡中饋,拋頭露面是尋常事。只有真正的大戶人家、書香門第,才能夠有宅院能養得起一些女眷不在外露面,這樣的女眷被葛愛娣這些平民百姓統一稱呼為‘太太小姐們’,她們一般至少有三四套衣服可以換洗,每年能做幾套新衣服,而且出門的時候會戴蓋頭、帷帽,身邊能跟上一個或兩個小丫鬟,再一個或兩個老媽媽,因為世道不太平,還有一兩個壯年長隨,而且隨從們面上也沒有太多的菜色,這些太太小姐們的臉色要比下人們好一些,其中有些人會纏足,不過這些年來,因為時局動盪,纏足女子變少了,無論如何,這些人家的女眷她們是不太需要出來做事的。
但現在這樣的規矩在買活軍轄下,當然也被毫無疑義地改變了。曾為買活軍帶路去諸暨的徐老四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幾乎都出來做活了!城裡第二期掃盲班開完了,她們都學完出來,現在衙門裡做一些抄書的活,還有一些去醫院幫忙,還有些在街頭巷尾挨家挨戶的登記——說是要搞什麼託兒所!”
屋子裡頓時響起一連串低沉的嗡嗡聲,人們頗有些麻木地議論著買活軍轄下這些層出不窮的新東西,醫院就是個很唬人的概念,但現在那裡幾乎沒有很管事的大夫,幾個年紀輕輕的醫生也不把脈,只是在翻書,人們得病了還是請老大夫居多,偶然有幾個好事者去試探這些醫生的深淺,而他們的回答讓人大失所望,總是‘長期營養不良,慢慢將養就好了’,又或者‘勞損所致,累的病,休養一段時間可以恢復’。
誰不知道人得養呢!但哪家不是在為碎銀幾兩奔波勞碌?這說得簡直就是廢話!醫院現在主要收治一些在修路工地上受傷的農工,豪村裡有個小夥子砸傷了腳,入院兩天,回家後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就是給他洗了患處,拿烈酒塗了傷口,用白布包紮起來。三兩天也就讓他回來了,好是好的,但好得莫名其妙,絲毫也不見醫術的神奇,只覺得那裡的大夫和醫工總在不斷的洗手。
至於託兒所,聽起來像是把孩子託付過去的地方,聽著倒是讓人心馳神往,有些家裡孩子太多,老人照看不過來,主婦因此被拖累得無法做活,不得不到處送養,或是乾脆只收很低的身價銀子,把大一些的孩子賣出去做活,其實就是為了給他們找點飯吃。但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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