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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今年不回家,她就成天往辣斐德路的王家跑,饒是她現在會開車也不開,美其名曰留家裡用,自己頂著冷風騎單車去。害的王霽月天天擔心她著涼受寒。已經是一月,上海相當溼冷。萬一再下點雨夾雪,王霽月還怕她摔了。
“怕什麼,我技術好著呢。這是法租界,路上也很安全,別擔心我。我每天都騎,路上那個地方的馬路牙子有個缺我都知道。”姜希婕走進王家家門,毛呢大衣溼漉漉的,王霽月趕忙給她脫下來—說不讓她來,說不出口—自己也想見她。現在見姜希婕簡直是一種生活習慣。王霽月自己也總是想,反正都在上海,多方便呢。。。
“。。。你要不然下次穿個雨衣吧,衣服打溼了過了寒氣怎麼辦?”王霽月怕她身上冷,又是暖手爐又是熱茶的,鬧得姜希婕都不知道拿哪一個。“我哪有那麼扶風弱柳的?穿這麼厚實怎麼會那麼容易著涼感冒。”她掃一眼王霽月,“倒是你。在家還穿這麼厚實,又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她走過去拉著王霽月的雙手打量王霽月的氣色,“哪有。你把我看得像什麼一樣,我連家門都不怎麼出哪裡去惹一身病。只是衣服換了,一時半會不想穿那麼厚的就多套了件薄的而已。”王霽月一副嫌棄她多心的表情,姜希婕臉皮厚慣了,倒也無謂,熟悉的坐在沙發上最舒服的位置上。端著茶本來一臉滿足,卻看見茶几上散開的報紙上的新聞,眉間擰成一團。王霽月走過來也看了一眼,無奈嘆口氣,“自打東北打起來,中日之間是越發氣氛緊張了。”姜希婕沒搭話,專注看著報紙上關於三友實業縱火案的報道。看完一篇,又拿起另外一份,匆匆掃完,道:“報紙上訊息混雜,一會兒說是日本人自己燒的,一會兒說是的確有中國人的去幹這種事,還有把事情栽到青幫頭上。顯然是不想辦了。”“別管人家,最近看這樣子亂哄哄的,萬一出點事怎麼辦,你最近還是少來吧。騎個車在路上,萬一,”“萬一?萬一什麼?我不來陪著你,難道你打算自己去華界自己去東方圖書館?讓我一個人待著,你想都別想。”
王霽月一直想去東方圖書館找幾本善本看一看,不知道她何時起了這將中西教育進行對比的念頭。但苦於一直很忙,沒有時間。這下放假了,姜希婕自告奮勇和她一起去—理由甚多,從不安全到自己也想看,總之當定了甩不開的牛皮糖。
吃完午飯,兩人遂準備出發。吃飯的時候開著收音機,裡面不斷播放著一兩個小時前如何如何,現在聽說如何如何,訊息莫衷一是,姜希婕還非要不斷轉檯聽,喀拉喀拉的吵著人心煩。“你每次都覺得華界不安全,說出去不怕被人打嗎?”王霽月笑她,接過下人遞來的沉重毛呢大衣穿好,姜希婕一口喝完了熱茶,長著嘴哈著氣不答,王霽月見了,白她一眼,“喝那麼急幹什麼,又沒人逼你,真是。”嘴上惡語,自然也開啟了姜希婕伸過來幫她扣扣子的手。姜希婕倒是不惱,你開啟我就再伸過去唄。
“。。。反正你去哪兒我都覺得不太安全。倒也不是說我和你一起就安全了。。。但是總比你身陷險境而我不能去找你,只能在外面等的好。”王霽月聞言一怔,便收斂了臉上強裝的怒氣,低聲道:“說這樣的話,不如說一定不要讓自己身陷險境才對。”“是是,所以我要跟著你,不讓你有危險。”
“真是什麼都有你說的。”
下雨天路滑,姜希婕開車開得慢些—照平時,她總有賽車手的架勢,當然技術夠不夠格另算—路上聽新聞聽得心裡兵荒馬亂也是夠了。日本人眼看鬧到上海來,王霽月依舊是一副不擔心的模樣—她是從不擔心自己的,一旦事情輪到自己頭上,她反而淡然了,橫豎是自己一個人,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也不知是天性涼薄還是骨子裡荒涼倔強。兩個人手挽手走進圖書館。王霽月看見古籍善本成山,簡直連道都走不動。本來聽聞還有宋代的善本,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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