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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活了這麼多年,頭一回有人這樣親熱的關心她,小孩子又好哄,見尤瀟瀟待她這樣,心裡早化了,也不好意思再拿著臉子給嫂子看。尤瀟瀟轉身又去摸摸了被褥,看暖不暖和,又看了看糊窗戶的軟紅紗,是不是該換了。再看,屋裡四下擦洗的還算乾淨,只是沒有幾件顯眼的東西罷。明明剛才在探春那裡看到兩隻天青色的汝窯花瓶,插著臘梅,外有一副米芾的真跡。按說惜春這裡就算不給些古董,總該給擺幾件像樣的字畫才是,鳳姐兒做得有些過了。尤瀟瀟計劃著回府跟大爺商議,下回送兩幅好畫來。想著又囑咐了幾句話,因為不好久待,便說改日再來瞧她。
還沒邁出腳去,惜春卻叫住她:“嫂子。”忙了這半天,終於聽了惜春叫了一聲嫂子,尤瀟瀟心裡也算有些成就感了。於是忙回頭笑道:“妹妹可有什麼話要帶給你哥哥的?”賈珍是惜春的親哥哥,但兩個人卻沒見過幾面,俗話說遠親近鄰,人與人之間就是得常聯絡著才是情意長久的。除了祭祀禮上遠遠看一眼,惜春都快忘了自己這位大哥長什麼樣了。聽了尤瀟瀟的話,她才記起來自己是妹妹,嫂子如今送了這麼多東西來,於情於理她都該與哥哥問個好,但是,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我在這府裡聽了一些話……”小姑娘囁嚅著,不好意思再說下去。尤瀟瀟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賈珍跟秦可卿的事發,再看惜春面紅耳燙,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沒想到西府裡這麼沒規矩,連個深閨的小姑娘都能聽著閒話,也怪不得後來滿府裡胡亂傳這個傳那個,把林黛玉搞成那樣敏感的性子,治家如此不嚴,鳳姐兒倒好意思去東府耀武揚威的。“妹妹,你是千金的小姐,金尊玉貴的人,底下人亂嚼舌根子,就是聽見了也該裝聽不見,況且她們黑了心腸的,整日不好好當差,除了編排誹謗主子便是沒有一句好話,當她們放屁就是了。”尤瀟瀟教訓完了,還是有點不解氣,問道:“你從哪裡聽的?”若是惜春身旁的老婆子敢這麼饒舌就是冒著得罪賈母的危險也得攆出去了。
惜春從小到大,第一次被嚴厲的教育,心裡卻不反感,她雖然被養成了孤介的性子,但也聰穎過人,知道嫂子說的都是好話,又見問,就一股腦兒全說了。原來是那日她跟著姐姐們去上房給老太太請安,路上走著,正遇到兩個婆子正在講究東府的事,說好生生的薔哥兒怎麼搬出去了……底下的話不堪,惜春也不好再說了。尤瀟瀟聽了,深深嘆氣,又是寧國府裡的瞎窟窿,她得縫縫補補到幾時啊。原著中稱賈薔是寧國府正派玄孫,算來該是老祖宗賈演一脈的直系血脈,因為不是長子脈的,所以無法襲爵,又因為自小父母雙亡,所以被收養,跟著賈珍過活。到十七八歲,形容俊俏,底下的小人專門傳出些詆譭的話來,賈珍也要避嫌,便讓他搬出分府另過。
看著小姑娘略帶焦急的臉,尤瀟瀟方才悟道:“你是因了這些才不想回府的麼?”惜春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尤瀟瀟不禁摸了摸小姑娘的臉:“好妹妹,都是我們的不是,你侄兒媳婦當家的時候,性子和軟,縱得底下人沒有王法,什麼話都敢胡唚,居然都傳進你耳朵裡來,真是該死。”說罷,又同著惜春解釋了一番,薔哥兒年紀大了,終歸不是咱們長房裡的人,到底不能養一輩子,總要自己出去獨門立戶,於是你哥哥給他在府後頭買了獨門小院,給了銀子單出去過了,但好歹一個祖宗,平日少不得幫扶。當家人惡水缸,底下那些人成日家好吃懶做,主子一不合心意,便到處造謠生事,且回去好好排查,抓出禍首來,必要重打板子攆出去。
惜春這樣一聽,才曉得自己錯怪了大哥哥,就對尤瀟瀟更有幾分親熱,然後主動提起回家的話來:“嫂子先不必去找老太太說,哪一天來了就說接我回去逛逛,老太太也就不攔了。”這是好主意,逛著逛著就不用回來了。尤瀟瀟見她有這個心眼,就更放心了。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