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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氣得背過氣去的樣子。錢師傅嚇得趕緊一個勁地寬慰，並衝他狠狠地瞪眼，示意他過去賠禮道歉。

張光明也有些害怕。

對於教給他一身本事的師傅，他還是很尊敬的。只是對師傅那種舊社會對學徒一樣的霸道做法感到很不舒服。可看師傅被他氣成這樣，也是有些懊惱。真要把師傅氣出個好歹來，那他欺師滅祖的名聲傳出去，這輩子就沒法做人了，走哪都會被人戳脊梁骨。

他站到師傅面前，低著頭髮了一會兒呆，終於開口道歉道：“師傅，對不起，我不該氣您的，都是我不對，您就消消氣，罵我、不，打我一頓都行。只求您彆氣壞了身子骨，要不別的師兄弟們還說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壞事呢。”但由於心裡覺得委屈，他眼眶也漸漸有些紅了，話裡面那股不服氣的腔調，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相鄰幾個小徒弟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表情複雜地朝這邊望來。但在各自師傅的訓斥下，又心不在焉地繼續工作，卻豎著耳朵聽這邊的事情進展。

“喲喝！你還不服氣是吧！”

錢師傅不樂意了。

他們幾個老哥倆天天在一起，各自的本事如何，大家心裡都清楚，相互之間都是很佩服的。看到小徒弟敢頂老師傅的嘴，他比何師傅還要生氣，這是要造反了是吧！居然敢朝師傅打翻天印了，這徒弟是越學越回去了，連尊師重道都不懂了！

他雖然離得遠了點，但也聽到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他看看周圍，幾個他們帶來的徒弟，雖然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示對張光明的支援，但表情都有些沉悶，顯然對張光明受到的待遇，也有些感同身受之意。他微微點點頭，既然這般小年輕不服氣，那他就要讓對方知道，雖然在新事物的接收速度上，我們不如你們這些小年輕，但論到實際工作經驗，你們這幫年輕人和我們這些老師傅比起來，還嫩了點。

他噔噔噔來到數控車床前，由於程式自動切斷電源，加工件靜靜地卡在工鉗上。精密加工完成的部件光亮潤潔，在燈光下反射出水一樣的銀色光澤，怎麼看也是一件加工精度極高的優質品。他從桌上拿起這個部件的工裝圖，掃了一眼，上面的資料便印在了腦子裡。

回過身來，他又彎著身子，前前後後把工件看了一圈，心裡明白了。

“張光明！你自己過來！”既然徒弟不服管教，他說話也不客氣了，直接點名指姓。這些傢伙如果不敲打敲打，趕明兒把師傅滅了的膽說不定都有。

張光明看他那架勢，似乎真地發現了問題，心中頓時變得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一面慢慢走過去，一面心裡尋思。不會啊，這是數控程式設計，所有的加工流程都是計算機控制，怎麼會出問題呢？而且前面幾十個零件，不是都好好的嗎，怎麼到這一個，就出問題了？

他捱磨到機床前，錢師傅冷笑著手一指：“你看看這個位置！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錢師傅手指的，是加工件側面的一個梯狀突起部，在梯形的根部有一個小小的弧度。

張光明低下頭，認真地看了一陣子，隱約覺得似乎確實有些問題，可仔細看，又找不出問題在哪。他乾脆找來遊標卡尺，從梯狀部上端，一點一點測量下去，直到根部的位置，一看測出的資料，臉色頓時變了。

這裡多出了一絲來！

他一下子傻了。

怎麼會這樣！

不可能啊，前面加工都還好好的……，前面，他一個機靈，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加工完成的部件那裡，取出一個，用卡尺仔細測量，怪了，這個卻是對的。

他不死心，又拿出一個來，再測，也是對的，再換再測，也沒問題。

他懵了，不知道事情到底哪裡不對。

他在這裡邊折騰的時候，錢師傅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