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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賀太太的聲音像是喉嚨裡閃出來的：&ldo;史丹也是，我們每個人都是。&rdo;

她的身體失去平衡，差點摔倒，這已經是第二次或第三次了。她的嘴角拉向一邊，半笑半不笑，像是聽到一個私密的笑話。史諾太太的動作和轉變都像水銀流動那麼快，一轉眼就竄到她身旁，挽著她的手臂在一張老舊的搖椅裡坐下。

&ldo;我看您是頭昏了，&rdo;她說。&ldo;這也難怪，如果這些事都是真的的話。我去幫您倒杯水來，還是您現在想喝杯茶?&rdo;

她的聲音聽來像是真心的關切，可是我認為她同時也是一個善耍拖延戰術的高手。要是我們跟她玩下去，她會把我們拖上一個禮拜。

我推開門走進廚房，嘴裡叫著她兒子的名字。一個含糊不清的應答聲從更遠一個面向廚房的門裡傳來。我敲敲門，探頭往裡面看，這房間聞起來有股甜膩而酸腐的味道。

百葉窗是拉下的，我只看到從百葉窗縫裡透進來的幾線狹長陽光，這幾道光線猛然穿過房間，像是魔術師為了顯示助手已經消失而拿在手上準備探人箱子裡的利劍。園丁似乎也希望自己消失似的，他蟋曲在鐵床的角落裡，雙腳縮在身體下面。

&ldo;很抱歉來打擾你，佛茲。&rdo;

&ldo;沒關係。&rdo;他的聲音裡透著絕望。

我在床的一角坐下，面對著他。

&ldo;是你把鏟子跟鋤頭拿到峽谷上面的嗎?&rdo;

&ldo;峽谷上面?&rdo;

&ldo;山上的木屋那裡。佛茲，你有沒有把這些東西帶上去?&rdo;

他想了好久，終於答道：

&ldo;沒有。&rdo;

&ldo;那你知不知道是誰帶上去的?&rdo;

&ldo;不知道。&rdo;

他的眼睛從我的眼睛上移開。他很不會說謊。

喬&iddot;凱西出現在門邊，動作像個影子般輕手輕腳。他那張大臉毫無表情地等在那兒。

&ldo;今天早上，&rdo;我對佛茲說。&ldo;有人用那把鏟子跟鋤頭把史丹&iddot;卜賀埋了起來。如果你知道是誰把鏟子跟鋤頭帶上山的，你可能就知道是誰殺了史丹。&rdo;

他的頭搖得像波浪鼓，臉都變模糊了。

&ldo;是他自己拿上去的，在他來拿鑰匙的時候。他把東西放在敞篷車的後面。&rdo;

&ldo;你說的是真的嗎，佛茲?&rdo;

&ldo;我在胸口劃十字，如果不是真的，我會死。&rdo;

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胸上劃了個十字。

&ldo;關於鏟子跟鋤頭的事，你為什麼早先沒告訴我們?&rdo;

&ldo;是他叫我不要說的。&rdo;

&ldo;史丹&iddot;卜賀叫你不要說?&rdo;

&ldo;嗯。&rdo;他很用力地點點頭。&ldo;他給了我一塊錢，要我答應他不講出去。&rdo;

&ldo;他有沒有說為什麼?&rdo;

&ldo;不用說也知道啊!他怕他媽媽，她不喜歡別人亂碰她的園藝工具。&rdo;

&ldo;他有沒有告訴你，要用這些工具做什麼?&rdo;

&ldo;他說要用來挖一個掉在土裡的箭頭。&rdo;

&ldo;你相信他的話?&rdo;

&ldo;對。&rdo;

&ldo;然後他就開著他的車到山上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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