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安!(第1/3 頁)
還有一個疑問也讓我決定留下來。自從讀了那封信,它就一直縈繞在心頭困擾我。
我從沙發上坐了下,盯著邊上看報的張德立,我很想知道他究竟得了什麼病,以致那麼決絕地讓媽媽打掉我,絲毫不疼惜、不憐憫我,一點都不給我生的機會。
張德立在晚報社供職,是專刊部的主任,地地道道的“矮冬瓜”,腦肥臉大,一點都不符合正常人的審美觀。
他有很嚴重的鼻炎,這個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就看報紙這一小會兒,他都擤了好幾次鼻子,時不時地乾咳兩聲,接著就往垃圾桶裡吐痰。
很多人都有鼻炎,尤其秋冬季更甚,這顯然不是他在信裡面說的“那個病”,鼻炎大機率會遺傳,但不足以嚴重到致命的程度。
那個病究竟是什麼呢?我盯著他,很想衝過去打掉他手上的報紙,揪著他的耳朵,讓他親口告訴我,馬上告訴我。
但是,我沒有這麼做,要是我這麼做了,哥哥一定會被嚇壞了,還有媽媽也是。我只能默默地等待時機,等待我想要的答案。
媽媽在廚房裡,中午她打算簡單點,給他們爺倆下麵條。蔥香牛肉麵,加上兩個雞蛋,這對於我來說已經是至高美味了,但我沒能有這個口福,即便是媽媽煮的。
她招呼他們兩個坐到餐桌這邊來吃麵,自己則倒了一杯開水,坐到沙發上休息。她拿起遙控器,調換到央視紀錄頻道,饒有興致地看著大雁遷徙。
“媽媽,媽媽!”我試著小聲地叫了她兩聲,她的手微微顫動了下,似乎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叫聲,但那不是哥哥欣的叫聲,所以她不是很確定是否有小孩叫她媽媽,只是蹙了下眉頭,繼續看她的電視。
我向她捱了過去,伸出手去,試著去觸碰一下她的手。
她的手背微熱,面板柔滑,像編織緊密的絲綢,確實是我經常夢見的那種觸感。
媽媽“啊”地叫出了聲,馬上縮回了自己的手,滿眼驚恐,瞬間愣住了,彷彿空氣中有東西觸碰了她一下,那麼輕柔,那麼細嫩,那麼不可思議的冰涼。
她真的被嚇到了,急忙站起身來,叫了一聲“老公”。
張德立走過來問她“怎麼了”,哥哥也回過頭來看大,滿臉疑惑。
“剛剛很奇怪,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我‘媽媽’,緊接著右手背被戳了一下,冰涼冰涼地,有點像小孩子的手。”媽媽緊張地說:“你說會不會是安,我們上午剛剛去了清風寺。”
張德立安慰她說:“不會的,大白天的。你只是太累太緊張了。”
媽媽對他的解釋並不買賬:“他明明碰了我一下,我感覺到了。這是真的,不騙你。”
張德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扶著手背,輕聲地說:“好,好,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了。沒事,沒事,安要是真的回來了,肯定要跟你打招呼嘛,又沒什麼大不了的。走,去吃飯吧,面都涼了。”
媽媽跟著他,坐到了餐椅上,拿起了筷子。
“媽媽,你膽子太小了。弟弟怎麼會回來呢?我都沒看到。”哥哥眨巴著小嘴說,帶著小嘲諷。
媽媽沒有理他,一邊默默地吃著麵條,一邊獨自回想著剛才的事情。
看著剛才大家的反應,我有點小得意,在心裡“咯咯”地笑了起來,畢竟它達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存在,尤其是媽媽,讓她心裡有所準備,免得到時我的突然出現直接嚇暈了她,反而無法說服她,阻止她。
經過這個小插曲,媽媽飯後又跟張德立談起了超度的事情。張德立還是不置可否,讓她自己先平靜平靜,從長計議。
他就是這樣,除了工作要自己處理外,其他的事務全都漠不關心,好像都應該由媽媽去處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