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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個待查目標,有的只是人口登記簿上的一個名字,想要找到並非易事。調查師出無名,趙成陽沒有警力支援,只能孤身一人穿梭於街頭巷尾,查證每一個目標的身份、社會關係和地址,再找機會接近,拿到他們的指紋進行對比。
後來因為私自行動被市局領導發現,趙成陽遭警告處分,失去本有的晉升機會。領導將其派至外省借調,希望以此方式制止趙成陽繼續調查本案。
趙成陽多次拒絕無果,索性就地辭職,離開警隊。
直至今天,他還是沒有找到那半枚指紋的主人。
沉寂半晌過後,趙成陽深深吸了口氣,起身走到一塊巨大的白板跟前,轉出白板的另一面。
一副巨大的樹狀圖將百餘張照片串聯起來,趙成陽找到今天那個身穿軍大衣的男人,用記號筆在男人的名字末尾畫了一個紅叉。
事到如今,排除一個調查物件已經不能再令他感到欣喜。餘下不足二十個調查目標之中,絕大部分由於早年移居省外亦或下落不明,已經變得難以追蹤。趙成陽愈發害怕窮盡所能也無法將那個人找到,甚至懷疑自己當初做了最錯誤的選擇,白白浪費掉了六年時光。
事到如今,堅持遠比放棄容易得多。
可是除了繼續堅持下去,他還能為妹妹做點什麼?
趙成陽索性不再多想,視線挪移到了下一個調查目標——
馮少坤,1994年10月19日。
除了出生日期和一張照片,沒有任何額外資訊。
白板一角貼著妹妹趙馨怡的照片,女孩笑容陽光燦爛,一塵不染,是他每次沮喪過後仍堅持著走到今天的全部動力。
兩周後,陳厲峰的案子再次開庭。
經辯護人申請,並經法院審查同意,鑑定人李曼貞出庭作證,證實案發現場所提取的全部腳印之中,的確存在來源於第三人的腳印。
至於這枚腳印是否就能說明兇手另有其人,控辯雙方各執一詞,經過約兩小時的激烈辯論,審理進入最後陳述階段。
「被告人,」審判長看向陳厲峰,「法庭現在給你最後陳述的機會。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陳厲峰背向旁聽席站立,知道王濤的父母和妻子盧靜此時都坐在下面。天花板上投射的光線有些刺眼,如同此時燒灼在他身上的縷縷目光。
開庭前,姜鬱就告訴他說,盧靜拒絕配合為他作證。挺好的,他一點都不怪她。她是個好女人,王濤配不上她,他陳厲峰也配不上。
那時他問姜鬱,多大可能會判無罪,她說七成。
他又問,如果他被判?????了無罪,警方還會繼續查下去嗎?她說應該會的,他們要給王濤一個交代,找到真正的兇手。
「被告人?」審判長見陳厲峰走神,又問了一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陳厲峰抬頭迎上法官目光,深深吸了口氣,才有些不確定地問:「我現在要是認罪,還能從寬處理嗎?」
法官一怔,姜鬱也驚了驚,旁聽席上更是譁然一片。
「肅靜!」審判長敲擊法槌維持秩序,向陳厲峰再度確認,「你現在是認可公訴機關對你的指控嗎?」
「對。」陳厲峰說,「人是我失手殺的,錢也是我拿走的,都是我一個人幹的,現在我知道錯了,希望法庭能夠對我從輕發落。」
辯護席上,張筱關掉前方話筒,小聲向姜鬱吐槽:「這個陳厲峰搞什麼鬼啊……審都審完了,又出麼蛾子……」
毫無徵兆,姜鬱也猜不到緣由。李曼貞的證詞明明已經為陳厲峰又爭取了幾分勝算,現在她甚至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夠贏得這場官司,卻又在這最後關頭被當事人擺了一道。
姜鬱越想越覺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