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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鶯很委屈,她怎麼不老實了?倒是他不放過她,明知道槍打出頭鳥,還非要天天過來,生怕別人眼睛不盯著西苑呢。
雲鶯用棉被裹住姣好的身子,探出一顆頭靜悄悄地看他,「四爺,您不知道德妃娘娘送了東西來麼?」
連她這樣遲鈍的,都看得出是明顯的暗示,當兒子的怎麼就不明白?
四阿哥幾乎冷笑了一下,他這位娘倒是處處妥帖,可當真是關心他呢,還是生怕他丟人讓自己臉上蒙羞呢?怕是德妃自己都說不清。
他也不是天生就愛跟德妃較勁的,孝懿皇后病歿、剛從承乾宮搬回來那會兒,他也有意跟德妃相處融洽,然而卻被一句冷冰冰的「禮不可廢」給擋了回去,在德妃眼裡,他始終是孝懿的養子,哪怕她生了他,可送出去的東西便是送出去了,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她寧願費更多心思教導自幼養在身邊的十四。
一次次心意被忽視後,四阿哥也淡下心腸,明面上倒是跟德妃相處得更好了,但那是賓主盡歡式的禮貌,客氣又疏離,內心對德妃做法的不認同,也讓他屢屢生出作對之念——也算是種變相的報復。
譬如今日,明知德妃施壓叫他去福晉房裡,四阿哥偏不去,你能奈我何?他早已不是那個養在承乾宮、荏弱無助的稚子了。
見他主意已定,雲鶯便不再勸說,橫豎又不是她使手段勾引四爺過來,福晉明事理,想必怨不到她頭上。
雲鶯只專心致志數著四阿哥寢衣袖子上的刺繡,一朵,兩朵,密密匝匝,彷彿數不完似的。
四阿哥咦道:「你在作甚?」
雲鶯道:「妾在算這件衣裳值多少價錢。」
都說四阿哥儉樸,可吃穿用度還是要比她在孃家所見高出太多了,果然上等人所謂的節儉不過是作秀吧?
什麼歪理謬論!四阿哥失笑,「王公子弟、皇室貴胄,你以為能和白身一樣?」
真要是穿件毫無刺繡的寢衣,外頭可不會誇他節儉,反而嫌他不知自重、辱沒愛新覺羅的身份,難道皇家窮得連衣裳都穿不起了?
可見凡事都得適度。
雲鶯道:「您這就是誑我了,穿在裡頭的衣裳誰能瞧見?難道睡覺時還有人盯著您不成?」
卻忘了府裡來來去去的下人們。
四阿哥當然也沒想到這層,或者說下人不算人,他一時啞然。
瞧見那小狐狸精自鳴得意的模樣,四阿哥緊緊將她擁住,作勢要勒她脖子,「你不就是探子?」
雲鶯唬得連忙倒退,無奈拔步床就那麼點地方,再退能退到哪兒去,到底還是被四爺逮了個正著。
她連忙討饒,兩隻爪子小心翼翼伸在胸前,真跟狐大仙作揖似的,「您饒了我吧,我嘴可嚴實了!」
「倒要試試你的嘴嚴不嚴。」四阿哥欺身而上,很是霸氣地吻上那兩片嬌艷欲滴的紅唇。
雲鶯覺得四阿哥是戲癮犯了,平時也沒見他這麼愛演呀?好好一個讀書人搞得跟霸道一樣。
但她也只好陪著演下去。
鬧了一番,到最後兩人都像脫水的魚,軟洋洋地趴在淺灘上曬太陽。
雲鶯方才慎重提起,明日她想外出一趟,正好七阿哥府上那拉氏給她下了帖子,邀她小聚。
四阿哥當然沒異議,交代會派個小太監陪她去福晉處領對牌——福晉名義上是這府裡的主事人,四阿哥通常不會下她面子。
雲鶯鬆口氣,她還生怕四爺不同意呢,畢竟嫁過來沒多久,著急出門顯得性子太野了。
四阿哥看她如釋重負模樣,不免笑道:「你不會瞞著爺做什麼壞事吧?」
雲鶯喉嚨一緊,趕緊陪笑道:「當然不會,我能做什麼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