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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予,沒有任何人,是為了習慣痛苦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她總歸是嘴笨,激動時帶著哽咽、就越發的語無倫次:「你不要成為這樣的人、不要習慣這些傷痛,你不應該承受這些的,憑什麼是你——」
話音未落時,眼前便有黑影落下,盛穗被周時予以依賴的姿態,彎腰抱在懷中。
「我知道的。」
緊接著,盛穗感覺到溫熱乾燥的大手輕揉著她後腦勺,一下又一下,無聲撫慰、撿起她碎裂一地的不安。
她頸窩裡埋著男人腦袋,低音與滾熱呼吸同時落在她頸側:
「你心疼我,我都知道的。」
「我——」
「沒事的,」低聲溫啞,周時予宛如在安撫夜裡被雷雨驚醒的孩童,一遍遍告訴盛穗,
「所有不幸,總有一天都會過去的。」
一時間,盛穗耳邊只剩下男人的劇烈心跳,咚咚咚地扣的她耳痛,心想怎麼是她被安慰,就聽周時予在她耳邊悶悶笑了笑:
「你或許不相信,其實我現在很高興。」
「」
「我以為你會被嚇跑;以為一切會重演,我會像以前那樣、再次把你弄丟。」
感受著對方胸腔震動,盛穗聽見男人嘶啞的低音,一點一點從她肩膀溢位來:
「盛穗,其實我也會害怕的。」
「害怕看見你知道我是精神病人的反應,所以做了膽小鬼,越想靠近、就越要躲得再遠一些。」
男人說話時的語氣平靜,手上卻逐漸用了力氣;
盛穗被摟緊到呼吸發緊,恍惚間只覺得,周時予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
倚靠的胸膛溫熱滾燙,她抬手回抱,掌心隔著衣料觸碰到男人清瘦背脊時,情不自禁想到精緻華貴的娃娃後背撕裂。
每跌跌撞撞地向她走近一步,娃娃身體裡的棉花團,便會一個接連一個地掉出來,帶著跳動腐肉的深褐色乾涸血跡。
盛穗不通針線、不會縫合裂口。
但她或許可以把落地沾灰的棉花撿起來,趁著春光正好時,放在陽光下曬去黴菌,再重新為娃娃塞回去。
她是愚鈍的,但只要她想,總歸有能做的事情,不是麼。
「周時予。」
「嗯。」
盛穗在凸起的礁石上踮起腳尖,想讓周時予靠著她更舒服些、不需要再深深彎腰:「你知道的,我一直是個很膽小的人。」
「小時候就算被父親打,我因為害怕也不敢哭、更不敢找人幫忙;後來母親對我不好,也不敢發脾氣、總想著再忍一忍就會好的。」
「但我剛才敢和你吵架、也敢沖你發脾氣了。」
盛穗話沒說完,就害臊地臉通紅,人往周時予懷裡埋了埋,小聲自圓其說著:「這說明——我結婚後,膽子大了不少。」
兩秒沉寂後,她感覺到周時予明顯抖了下,熱意衝上頭頂,用額頭撞了下週時予肩膀:「你先別笑。」
「好,不笑,」周時予嗓音帶著點點未散笑意,又將盛穗往懷裡摟了摟,貪婪般汲取她溫軟氣息,
「慢慢說,我的時間都是你的。」
「雖然二十七歲說這些很奇怪,「盛穗輕推男人肩膀後退、結束了這個長久的擁抱,「但我想變得再勇敢一些。」
她抬眸,看向周時予時眼眶泛紅,在落日都忍不住親吻她面頰時,別有幾分驚鴻一瞥的艷麗。
周時予垂眸目不轉睛,虛摟著她盈盈一握的細腰,柔韌觸感隔著布料傳遞給指尖,是微弱電流過身般的酥麻感。
兩人各懷心事時,盛穗深吸口氣,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般,不再甘心被周時予以保護姿態圈抱在懷中,而是再次踮起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