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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三天了,從江府中出來,胡四一直沉默寡言,開始時潘玉還暗自慶幸,以為胡四轉了性,他還樂得清閒,耳邊總算恢復了以往的清靜,可後來他發現事情遠沒有想象中簡單。
胡四不單單不再說話,而且對事物的好奇心也直線下降,以前的她每看到一個新鮮的沒見過的東西,就會問東問西,直到把潘玉問得失去耐性,大吼一頓才會稍稍止歇,可是縱觀如今,不論潘玉如何逗引她說話,只是翻翻長睫毛,大眼睛轉了轉,再度安靜,彷彿當潘玉是空氣。
這讓潘玉有點沮喪,以前他一直認為胡四太聒噪,有時都想把她的嘴縫起來,好讓耳邊有片刻的清靜,可是現在,當真沒有聲音了,他又覺得渾身不自在,難道他真是個天生賤命?潘玉晃晃頭,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驅逐出去,不過是回覆到從前獨來獨往的時候,豈不是更好,想到此,潘玉再度興奮。
正尋思間,身後傳來車軸聲,潘玉回頭,一個瘦驢拉著一輛破車,車上坐著一個衣衫蔽舊的老頭,頭上戴著一個破舊的斗笠,嘴裡哼著小曲,一隻手裡拿著根黑得發亮的鞭子,另一隻手裡握著一個紅得發亮的葫蘆,不時喝一口,再哼哼,極是愜意。
潘玉如見救命稻草,馬上上前攔住車子,打了躬,嘴裡唱喏:“老丈,可否捎我們一程?”
路很顛,潘玉坐在上面並不舒服,摸摸漸癟的錢袋,潘玉瞟了一眼那個枯瘦的背影,不禁暗罵:“老狐狸!”不過是順道拉一趟,居然找他要了三錢銀子,潘玉雖然疼錢,奈何腳更疼,只能屈從於現實,把錢給了老頭,不情願的坐在驢車上。
直到進城,老頭兒一路笑得像個老狐狸,把潘玉和胡四扔在城門口,徑自走了,潘玉想罵娘,可他怕他的娘,想罵老天,又怕師傅會算出來,想罵胡四,可看了看胡四呆滯的模樣,心中不忍,最後,只能狠狠的把自己在心中數落個遍,要知道走不了多遠就到了城裡,他是決不會出錢搭車的,望天,潘玉想大吼,想他潘大少從來都沒有為錢發過愁,如今居然為了區區三錢銀子而斤斤計較,只怕認識他的人會笑掉大牙。
撇掉腦子裡眾人竊笑的場景,最現實的問題來了,潘玉肚子裡的水早化為了汗,乾糧早吃沒了,袋裡的錢也只夠吃兩頓飯的,好看的眉毛皺起來,手在身上瞎踅摸,以期能找到點值錢的東西,突然,他看到胡四背上的小包袱,立刻眉開眼笑。
潘玉掂著手中的銀子,忍不住想歡呼,暗讚自己聰明,好在他有先見之明,並未把鏡子丟掉,那面鏡子雖然不再是妖鏡,卻是貨真價實的古董,而且有了上次的經驗,此次潘玉不再找當鋪,直接找了個古董鋪,那個老闆對著鏡子研究了半晌,和潘玉再三討價還價,才算敲定了最後的價格,潘玉覺得自己居然還有經商的天才,忍不住想笑。
銀子有了,飯和住宿都有了解決,潘玉這次不找豪華的飯館,找了個雖小卻乾淨的小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在房裡梳洗一番,才算勉強清爽,到得樓下,叫了兩樣小菜和兩碗飯,外帶一壺酒,自斟自飲,卻也自得其樂,胡四安靜的坐在對過,手捧著飯碗,低頭吃著,對於飯菜她也沒有了怨言,就像一個真正受過大家訓練的淑女,潘玉本以為自己會很高興,可過了一會兒,他就開始不自在,瞪了胡四半晌,嘆了口氣,低頭吃飯。
躺在硬梆梆的床上,雙手放在腦後,潘玉瞪著帳頂,不明白為何聒噪得像只知了的胡四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本以為自己會接受,可是現在卻發現,他更願意看到吵吵鬧鬧的胡四。
上房在二樓,倒也清靜,翻了個身,潘玉打了個哈欠,睏意上湧,迷迷糊糊中沉入夢鄉。也不知睡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陣陣絲竹管絃,幽幽揚揚的倒也好聽,只是嘈雜聲漸多,到得後來幾乎人聲鼎沸,潘玉用被蒙著頭也不能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