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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他們用那樣粗糙的手慢慢地把石塊磨光雕刻,然後堆積成蓮花般的塔群,堆到最高處的時候暮然回首,夕陽如海潮湧來。
我就是那樣的一個石匠,用我有限的時光把石塊磨光,一層層地壘我的浮屠,我的心和手都疼痛,但我還是要壘我的浮屠。
2013年11月26日,凌晨,於巴厘島
自序到這裡本該結束了,本意隨筆集的名字也用《浮屠》兩個字,但我的責編寫信給我說,“自序寫的略苦。寫書雖然是很辛苦的的事情,不斷地自我求證,又不斷地自我否定,但你能堅持寫那麼久,歸根到底還是這件事給你帶來了快樂,你雖然苦過累過,但其中也有很歡樂的時候不對麼?你顛沛流離,去過很多地方卻不得一個安寧的棲所,但那個過程也是很多不曾遠遊的人嚮往的,你敢說你小時候不曾渴望著去很遠的地方麼?就算你是條龍,轉過全世界之後也會疲倦的,但那跟你最初想要去遠方是不衝突的,因為你那時候是個少年。你寫書被那麼多人看,也是你心裡有個少年。”
加上這個名字在網上獲得讀者的贊同最多,所以隨筆集最終定名為《龍與少年遊》。
我的責編就是這樣一個很棒的人,雖然絕大多數時候他看起來是個湖北土生土長的糙漢子,但他總會偶爾迸出睿智的話來,像個隱於世井的賢者。
我寫過一篇關於他的散文,本想放進這個集子中,可竟然找不到了,如果有緣下次再出隨筆集,容我找來。網路搜尋之後,只得這麼一小段:“我想象很多年前的自己是個帶著一柄巨劍,穿著殘破鎧甲想闖蕩世界的年輕人,我蹲在路邊期待著人生的際遇轉折。初秋,空氣熾熱的可以在井蓋上煎蛋,午後明晃晃的陽光裡,一個自稱‘楊’的吟遊詩人啃著一截鴨頸骨,穿過蒸騰熱氣的柏油馬路向我走來,他將一把吉他掛在脖子上,認真地看著我說,‘你需要聽一聽青春和夢想的傳說’‘那將使我不朽麼?’我問。
‘不,不朽的只是青春和夢想。’他說。“
謝謝我多年的好責編,謝謝我的朋友們,謝謝你們陪我那麼多年,使得我游到很遠的地方,也不會被寂寞和孤單打倒。
2014年4月8日,凌晨,於北京
少年
合肥尖沙咀
(一)
我很喜歡王家衛的《東邪西毒》,那部電影裡有我看過的最美的張曼玉,我把進度條從結尾反覆地往前拉,從張曼玉倚窗望著兒子的背影,她的兒子在海水中玩耍,她愛的男人張國榮在沙漠的那一邊,愛她的男人梁家輝在她身後削梨。
那一刻萬籟俱寂,配樂響起,琵琶弦歷歷而動,簫聲嗚咽。
張曼玉說:“我最好的時候,沒有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很多年後我當了作家富豪榜的榜首,但我一生中最好的時候是在合肥度過的,那時我的夢想是當一個古惑仔。
小時候我是一個沉悶的小孩,我爹一直叫我“書呆子”,私下裡我覺得自己蠻聰明,卻不知道怎麼證明給他看,夜深人靜的時候老爹把書呆子放在窗前的書桌上自習,自己看電視去了。他信任書呆子,因為“書呆子”就是這麼一種東西,你叫他看書他就會照做,你給他支筆他就會寫字,你給他講妖魔鬼怪他就會相信。
但我爹的“書呆子”只會思考關於妖魔鬼怪的事。我那時只需每晚看半個小時書就能維持成績,剩下的時間我默默地對著窗外的黑暗,思考是否有妖魔鬼怪在那裡徜徉,好像隔著一扇窗外面就是太古洪荒天地玄黃。
不靠譜的事情想的太多,但在行動力上卻是個矮子。那時候我是個穿一身藍布學生裝、平生沒打過什麼架、成績在班裡倒數1/3、下垂眼角傻了吧唧的傢伙而我的班長則是一個穿著一身皮夾克、書包裡帶一把一尺長藏刀、成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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