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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澀無力,彷彿不是用嘴說,而是從苦膽裡往外擠,苦辣辣的。
封龍飆忍不住問道:“燈在哪裡?”
老人道:“燈有一盞,但是已經十三年沒有點亮過。”
莫非這個人不喜歡燈光?
老人道:“我用不著點燈。”
封龍飆還是把燈點上了,屋裡亮了一些,以乎也暖和了一些。
封龍飆向老人望去,“哦”了一聲。
老人道:“現在你明白了。”
封龍飆嘆道:“明白了。”
老人是個雙眼瞎,眼框裡沒有眼珠,枯黃的眼皮深陷下去。
瞎子點燈白費蠟。
老人的臉上又髒又臭,頭髮像用漿糊刷過,緊緊團在一起,一張看來似乎並不是很老的面孔,皺紋密佈,從她身上的氣味可以想到,她從沒有梳洗過。
可她的臉上又透著一種莊嚴,一種威力,一種讓人臣服的氣質。
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這種風度?
封龍飆注意過她的胳膊,泥巴崩落之處,竟然一片雪白,那種“清水出芙蓉,天然無雕飾”的顏色。
出色的白,就像玉。
她活在這樣的房子裡,豬狗不如,卻仍然入汙泥而不染。
封龍飆不能不多看幾眼。
屋裡只有一張床。
床上是單薄的棉被。
床頭左上方是一個佛龕,上面沒有供奉任何神祗,從地上那磨得銀亮的方磚來看,老人常在這裡跪拜。
到了這步天地,居然有心禮佛,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那不是佛。”老人道:“那是我祈禱夫君與女兒平安的地方。”
老人彷彿不瞎,說得那麼認真,封龍飆忍不住又去看她。
“我是瞎子。”老人道:“只不過一個人在一間房子裡,住了十三年,從沒離開過一步,這裡的一切我很熟悉了。”
封龍飆剛想走過去,離老人近些。老人道:“留步,你的腳再往前走,就會踩著我的碗。”
碗?吃飯的碗?皇宮裡的金碗、玉碗、悴碗。
那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凹坑。
方磚上的小小凹坑。
老人道:“那就是我的碗,每天都有人往裡倒一次東西。”
東西?這樣的碗裡,當然不會有人參燕窩湯,更不會是八寶紫米粥。只能稱之為東西,而不是飯菜,更不是御膳。她是誰?封龍飆想。“我是誰?”那人道:“你不會知道我是誰,人們把我忘記了,我自己也快把自己忘記了,若不是你進來,我根本不會想起我是誰。”
封龍飆忍不住有了那種奇怪而又可怕的想法,問道:“沒人來看過你?”
老婦人長長嘆息,道:“有。一個是我丈夫,一個是我的女兒,他們只能偷偷來個一、兩次,是看我是否還活著。還有幾個人,他們橫衝直撞地來,是來看我是否已經死了。”
封龍飆道:“你知道我是誰?”
老人平靜地道:“你能從侍衛的監視下溜進來,說明你是名武俠。你來了後,又不知道老婦是誰,語調裡充滿同情,說明你不是來害我,你身上有一種香,別的香我聞不出來,但這種蓮香我一嗅便知,說明你是我的朋友。”
封龍飆不能不佩服老人的判斷能力,這麼縝密,這麼合乎邏輯,這麼讓人歎服。
封龍飆道:“你知道哪裡有這種香?”
老人道:“知道。”
封龍飆道:“哪裡?”
老人道:“我女兒身上。”
封龍飆心頭一動。
老人道:“你知道我是誰了?”
封龍飆道:“知道。”
老人自豪地抬起頭,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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