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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聽懂沒有?我不在乎。
&ldo;楚楚。&rdo;他喚我,半晌說:&ldo;我們今年就結婚好不好?&rdo;
&ldo;好。&rdo;我很快回答,平靜而淡定。
曾經的所有都是錯覺,只有此刻他的體溫才是真實。
我開始平靜下來,平靜下來之後我才發現這個城市的夜晚除了喧囂和紛亂,還有一份寧靜和溫馨。
古翠跳樓後的幾天,店裡的生意異常的清淡,甚至一整天都沒人進來,街上的路人走過會不自覺地繞道。換了我,我也會,誰知道樓上會不會落下一個沉重的肉身?
我開始考慮換地方,實在不行,就關門大吉。或者換個品種,換個名稱,我打算賣童裝。
買回些雜誌,研究現在的童狀品牌。我喜歡小女孩的衣服,蓬蓬紗的裙子,穿在身上,每一個女童都是天使。
開始下雨,那個叫古翠的女子跳樓後開始下雨,綿綿長長,天堂穿漏,神仙都在哭泣。
我不知道這世上有沒神仙,而鬼卻是有的。
只是,沒有看見古翠的魂魄,也許,太過決絕,不肯徘徊,不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一瞬間魂飛魄散,不知道還有沒人會記得曾經的花開花落。
我很沉默,一天也說不上三句話。小妹也不出聲,她有話會去隔壁店找陌生人說。
黃大坤來過。
昨天,也就是古翠死後三天,他打著一把黑傘走進來。
一個人,步行。我看著他進來,看著他把傘放在門口,然後看著他走到面前,一言不發地把一千元現金放在櫃檯上。
我沒動,繼續看我的雜誌。
&ldo;這些衣服很漂亮。&rdo;他說。
我翻書,心不在焉。
&ldo;每個孩子都是天使。&rdo;他喃喃自語。
是的,每個孩子都是天使,但是天使會長大,越來越墮落越來越庸俗,漸漸面目模糊,再也記不住當初純真的笑容。
&ldo;楚楚。&rdo;他沉默良久後突然叫我的名字。
我打了個哆嗦。
只有親近的人才這麼叫我,他有什麼資格汙辱我的名字?
&ldo;你很恨我吧?&rdo;
我還是不出聲。他只是陌生人,我同樣也沒有資格恨他。
天空陰晦,大雨如傾。不過下午四點,來往的車輛已經需要開燈,燈光閃爍,地面的積水也閃爍。
我蹲在門口,屋簷上有水滴進背心,像冷汗。
把一張報紙撕成若干張,疊若干小船,排成一行,希望它們可以抵達幸福的彼岸。
水不夠深,船不夠結實,不過是在髒水裡移動短短的距離就已經擱淺,船仍然是船,報紙也依然是報紙,被水濕透,癱軟成骯髒的垃圾,上面有墨字如螻蟻。
我不氣餒,身手撥弄。
&ldo;楚楚,你好興致!&rdo;有人站到面前,熟悉的聲音,不用抬頭,我知道是誰。
他會找上門來的,我知道。
&ldo;你好。&rdo;我還是仰起頭看著他。
真的面對面,原來說聲&ldo;你好&rdo;沒有想像中那麼吃力。
我站起來,滕致遠把手裡的傘伸過來遮在我頭上,而我已經轉身進了門。
他跟進來。
隔壁家電商場在放音樂,那個我很喜歡的男歌手在調侃:&ldo;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在同個屋簷下你漸漸感到心在變化。&rdo;
呵呵,誰這麼捉狹?
我笑。
滕致遠也笑:&ldo;看見我還是很高興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