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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再加一把梨花木朱漆大椅,一君一臣兩人均側著身子相對而坐,全然看不出有什麼禮法規矩。
“皇上剛才看到姚俊賢鐵青臉色了嗎?還好他在文臣之列而我在龍椅旁側,不然真怕他會衝上來把我撕個粉碎。”比遙國新帝更加年輕的國師沈君放一邊笑著一邊喝茶。
“怎會看不見?你知道麼君放,朕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事不是打勝仗也不是奪帝位,而是看姚俊賢吃癟表情,每次他氣得發抖朕都暢快無比。”敞開的話匣子再止不住,易懷宇換了個姿勢,慵懶地縮在椅子裡靠坐,“上次朕不是按你的提議削減賦稅麼?老狐狸手下那些貪官汙吏少了能撈的油水叫苦連天,他耐不住來找朕商量,希望朕能收回成命修改新政。朕當時心情不好便回他說‘如果姚大人願意替窮苦百姓補交賦稅朕不介意重訂政策’,結果老狐狸的臉當場就黑了。事後每次想起那場景朕就覺得痛快至極,就好像上了癮似的,愈發想要多看看他惱火憋悶的樣子。”
沈君放放下茶杯,明亮笑容有如陰霾烏雲裡的一抹陽光:“痛快是好事,可皇上也不能總玩火,若是把老狐狸逼急了咬皇上一口怎麼辦?只怕比起瘋狗更容易讓人得病呢!”
“只聽說狗急跳牆,還真不知道狐狸急了跳什麼,要是直接跳河朕倒省心了。”
肆意笑聲在御書房陣陣響起,這時的易懷宇自在逍遙,沒有平日裡的嚴肅沉重,多了三分少年頑皮,彷彿回到無拘無束的年少時光,與親密摯友恣意笑鬧。
無憂快活日子,一輩子又能有多少?
笑容漸漸消散在茶水倒影中,易懷宇無聲嘆息,再度擠出的笑容多了些自嘲:“朕許久沒這樣笑過了,和你說話似乎讓朕也變得年輕,又變回那個輕狂不羈的皇子。君放,你答應朕,不管以後坐到多高的地位都不要改變,朕希望信賴的人永遠都用真實坦然的一面與朕相對。”
“皇上是在介意偶將軍的事麼?”見易懷宇神色黯然,沈君放也收起笑容,表情認真道,“我和偶將軍接觸不多卻看得出他對皇上十分敬仰,若論忠心,滿朝文武沒人能與偶將軍相比。說實話,偶將軍的沉穩老練讓我很羨慕,只要是他負責的事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這點我是萬萬不能及的。或許是因為過於正直吧,有些時候偶將軍難免會讓皇上覺得死板沉悶,但這並非違逆或者背叛的徵兆,我相信,不管到什麼時候、什麼景況,偶將軍仍是皇上最該信賴的那個人。”
死板沉悶……沈君放這麼一說,易懷宇還真覺得偶遂良是這樣一個人。
“其實遂良以前也經常和朕開些玩笑,為了某個觀點與朕爭論不休,朕卻沒留意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了,變得謹慎少言,面對朕時總撿那些沒什麼味道的話說。朕明白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對不起他,可那都是情勢所迫,朕以為他會懂、會諒解,沒想到……果然人心隔肚皮,再親近終不是一個人,早晚要各走各路。”
沈君放沒有立刻接話,而是靜靜看著面向書櫃負手默立的大遙皇帝,許是沉鬱氣氛太過淒涼,總感覺這人身上失去了某種光彩,一瞬蒼老許多。
“君放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皇上的情景。”忽然轉換話題追憶到並不算久遠的過去,沈君放淡淡淺笑,眼眸明亮,“那是皇上第三次出征吧?偶將軍和皇上都還年輕,我也不過是個懵懂少年,要不是皇上好心從賊人手中將我救下,可能我早就被他們打死,隨便找一處亂墳崗埋葬。那時我就說會報答皇上,可皇上不信,笑著說救人又不是為了圖報恩,偶將軍卻說,如果我有能力,那麼就想盡一切辦法證明自己並盡心輔佐。起初我還覺得偶將軍過於心直口快且唯利是圖,及至真正投靠皇上後才明白,偶將軍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哪怕被人誤會厭惡也好,他總是那樣努力為皇上著想。”歇口氣喝了杯茶,沈君放指著偶遂良經常坐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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