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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讚一聲後就回官邸去了。
周禮走完後,還要走一番俗禮,謝寶因從侍女手上捧過茶盞,可腳下並無蒲團,想來是給她的殺威棒,她也並未猶豫,屈膝就要這麼跪下去。
郗氏端坐上座,面容作和藹相,細細打量著這個新婦,謝賢曾是建鄴有名的美男子,男生女相,而他這個女兒倒隨有八分。
送完擯者的林業綏從外面走來,瞧見眼前的事,雖是質問,可語氣平緩:“難道打算讓你們女君就這麼跪下去?”
郗氏也開口好好解釋,話聽不出來個真假:“我屋裡的蒲團和席子在昨日送去了寺廟,想著行行善,你們二人能早日誕育子嗣。”
謝寶因並不想引起大的矛盾,天下男子又有誰會偏向自己妻子的,任謝賢與範氏是少年夫妻,可祖母在時,百般刁難範氏,謝賢也並未發一言,範氏年輕時也哭鬧過,覺得委屈,卻反被謝賢斥責不尊孝道。
孝道面前,任何理都是不論的,她早就已經知道,所以這些年來儘自己最大努力去遵行孝道,事事循規蹈矩,不敢有半點錯,至於讀書或是別的,範氏自也不會再管了。
她笑著跪下,高捧茶盞,誠懇又恭敬:“有勞母親為我們費心,母親的教導我必會時刻放在心上,早日為郎君誕下子嗣,今日還請母親喝茶。”
林業綏斂眸,瞧著女子好一會兒,心中瞭然一笑,而後單手拿起給自己擺好的茶盞,隨女子跪下:“兒子十三歲離家,在隋郡六載未在眼前盡孝,回來後又跑到緲山三載,至今還未好好向母親奉上一盞茶,今日我與幼福一起敬您。”
謝寶因微楞,似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做。
郗氏倒也滿意眼前這副情景,兩人都沒有忤逆自己,喝完兩盞茶後,也只囑咐了些夫妻相處要和睦的話,又留下他們一起用早食。
兩人才回到微明院沒多久,宮中舍人突然來傳口諭,說天子急詔林業綏進宮。
臨走前,林業綏只是望了眼女子,似是有話想說,但到底還是沒留一句話,半刻不到,福梅院就有訊息傳來,郗氏一口氣沒順過來,昏厥過去。
謝寶因立馬趕去郗氏的屋舍,到的時候人已經醒過來,原來郗氏前面使了點錢給舍人,從其口中得知謝賢也早已進宮,聽說是參奏梁槐失蹤一案另有隱情,要與大理寺卿來個金殿會審。
這件案子她在閨中時就有所耳聞,梁槐原是掌管京畿道事務的內史,每年冬天都會前往天台觀去清修數日,只是去年直到元日休沐結束都沒有返回家中,其家人前去報案,大理寺立馬著手前往天台觀調查,但始終沒有個最終結果,連屍體都未曾尋到,最後案宗只能以雪霧太大,失足跌落來結案。
那時謝賢回家也少見的發了一通大火,因為梁槐正是他的門生,內史之位由他舉薦,就連大理寺丞也是由謝氏旁支的子弟擔任。
只要他有心,林業綏今日便是回不來的。
直到申時,宮內也沒有訊息傳回來,謝寶因不禁想難道謝賢當真要在她剛出嫁第二日就對這個女婿下手,要她剛成新婦就成寡婦,剛迎喜事又辦喪事,轉瞬又明白過來,三年前他答應管家讓自己代五公主出嫁時,她就已是廢子。
餘下的,全是謝賢和範氏對她這顆棄子的憐憫。
郗氏見女子坐著一言不發,又想及謝賢,動怒之下,直接摔碎桌上的茶盞,卻不說一言。
謝寶因被驚了下,掩下內心情緒,聞聲看去,思量幾下後,蹲下身子,親手將這些碎瓷片撿起,柔聲開口安慰:“母親不必擔心,陛下如此聖明,又有已逝五公主的情誼在,郎君定會無恙的。”
提到五公主,便連郗氏都嘆氣,到底是半路勉強湊成的夫妻,又沒有多少恩露,還能要求什麼,從安還去為公主守了三年孝,害得她多等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