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二更】第 2 章(第1/3 頁)
棗紅轎子中,專心敲奏的祁子臻沒有留心到外面的動靜,他幾乎全身心都投入到面前的石琴中。
但即便如此,前世種種回憶依舊死死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他之前活得多麼可笑。
在前世,他意外從現世穿越到這個小說世界,成為了年僅十七歲的丞相府嫡長子。
只不過作為意外得來的孩子,原身一直都不受重視,尤其在五歲那年生母逝世後,父親很快又另娶了一位懷有身孕的人為正妻。
以至於他府中地位還不如後來這另娶之妻生的小兒子高。
前世祁子臻穿過來後,被派去給觀親王府世子當伴讀。他不記得原著劇情具體是什麼,只記得那世子後來是炮灰。
在給世子伴讀後,世子對他一直都很好,漸漸地祁子臻以為他是個無辜的炮灰,致力於幫助他。
再然後,他就被世子親手送進大牢,得知此前一切不過是利用。
他付出的所有真心不過是場笑話。
蒙冤而死之後,祁子臻又重生回十七歲穿書進來時的那個元日,心灰意冷之下他不想改變,不想重來,於重生當日自盡。
然後又重生了。
如此反覆幾次,祁子臻選擇放棄。
反正到頭來不過又是一死,死前活得如何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曲終了,祁子臻幾乎毫無停頓地又換了一首曲子。
依舊是充斥著刻骨冷意的曲子。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笛音陡然闖入冷冽的琴音之中,婉轉縹緲,柔和得好似初春暖泉,淌進結冰湖水中,試圖消融漫長寒冬留下的冷硬。
在笛音出現那刻,祁子臻手中動作稍頓,很快又繼續敲奏。
手敲石琴聲音一般都不會太大,在清脆的笛音下很容易淪為附和,可那奏笛之人似乎刻意降了速度與調子,跟隨在琴音之後。
暖煦笛音與冷淡琴音交織在一起,竟出乎意料地和諧。
周圍隱隱多出幾分驚歎之音。
祁子臻卻沒有在意那麼多。
他選擇從元日時開始來這裡敲奏,只因他前世冤死於元日,算作祭奠罷。
其餘圍觀之人作何想法、有何動靜皆與他無關。
清冷琴音始終凜若冰霜,雪花紛紛揚揚飄到本就陰寒的小轎內,融進冷硬石琴中。
祁子臻恍若未覺,脊背挺得筆直,只有指尖留存幾分鮮有人察覺的輕顫。
孤寒,傲然。
就好似一朵墨梅,迎著寒風散著幽香,為世人交口稱讚。卻無人察覺數九寒冬之際、北風凜冽之時那嬌嫩花瓣拼命剋制的微微顫抖。
“叮——”
最後一個琴音重重落下,冷徹骨髓,似是要將周遭一切沒入冰天雪地之中。
但很快,琴音又被柔緩笛音輕輕裹住,以柔化剛,撞進一汪暖煦泉水。
一冷一暖,宛似冬末初春,在漫長冷寒後乍然崩裂出最初那份和煦生機。
這和祁子臻敲奏的心境截然相反。
他略一抬眸,就見到了手中還握著白玉笛的一名白衣男子——那是當今太子宋堯旭。
前世祁子臻伴讀的那位世子和太子表面關係不錯,所以他有幸見過幾次,也對這太子有些許瞭解。
說得好聽點,是溫和寬厚,說得實在點,就是個軟弱無能的廢物太子。
當殺不殺,優柔寡斷,沒有半點帝王該有的血性。
說起來,前世他的那樁冤案原本還是這位廢物太子主審的。
想必最後也是那世子說什麼他便信什麼了罷。
祁子臻忽視掉宋堯旭關憂的神情,輕輕撫摸了一下懷裡的石琴。
重生數次,他並不記恨